昔日本電影重現 陸中年失業大軍在星巴克「扮上班」

往日，因網路泡沫經濟，日本電影裡經常出現丈夫被裁員，又找不到工作，只好天天衣著整齊去公園或咖啡店「扮上班」情景，最近在大陸重現。在大陸裁員潮下，一二線城市湧現一批「在星巴克假裝上班的中年人」。

綜合香港星島日報等報導，「短短半年被炒了兩次，我瞞著老公和婆婆，搭伴一同失業的前同事，上午去咖啡廳投簡歷，下午轉戰圖書館。直到有天，老公突然來電話，說恰好經過我公司想來看看，眼見謊言快被戳穿，我當時就崩潰了，一個人站在街上，放聲大哭……」曾供職上海一家供應鏈公司的萱萱，向媒體回望那段「扮上班」的光景，仍難掩激動和酸楚。

報導稱，大陸經濟復甦未及預期，加上全球經濟不景，各行業「降本增效」成為主旋律，白領階層裁員潮洶湧而來。一二線城市湧現一批「在星巴克假裝上班的中年人」，他們一身精緻得體的職業裝，提著公文包，在工作日步履匆匆走進星巴克，卻閒坐整日，直至捱到需要「下班回家」的那一刻。

擁有碩士學歷、現年40歲的萱萱坦言，由於原僱主主營的食品供應鏈業務，面向企業用戶，唯有頻繁參加展會才有銷路，疫情封控令公司損失慘重，她在一次同老闆娘言語衝突後被「優化」。

此後，她被一家自稱做元宇宙的網企錄用，惟未過試用期又遭淘汰。再次失業的萱萱不願家人擔憂，無奈成為星巴克「扮上班族」的一員。

疫情前，大陸A股上市公司平均職工逾6500人，這個數字在2022年減至5775人，降幅達11.9%。有專家分析，上市公司效益往往比未上市企業好，其他企業裁員率可能更高。北京改革和發展研究會研究員王明遠估計，當前16歲至40歲絕對失業人口，比疫情前至少增加2500萬人。

大陸經濟成長乏力及強監管之下，曾經被資本視作「香餑餑」的網路行業也步入寒冬。據報導，去年三大網路巨頭百度、阿里和騰訊淨流失2.8萬人；今年首季大型網企也有近萬人離開。

「當通知到我的時候，公司已經裁員3波了，部門只留下3分之1員工；誰知老公也跟著『畢業』，他們整條產品線都被鏟掉。心情差到極點。」35歲的曉丹曾在一家大型網企做市場運營，她與從事互聯網金融管理的老公雙雙待業，成為網路裁員潮的縮影。

曉丹說，前僱主從技術研發、產品生產，到代工廠加工，整條供應鏈一應齊備，但「疫情期間工廠不能照常開工，疫後消費復甦又不強勁，公司都快被掏空了」。

同樣因疫情及監管整頓受到重擊的教育培訓及房地產行業，也有大批求職者流回人才市場。背負高房價的擠壓，「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責任，不能停下的失業中年人，積極找人內推、參加面試，甚至「脫下孔乙己的長衫」降職減薪應聘，卻又被擋在35歲的「就業玻璃門」之外。

萱萱在求職時屢遭年齡歧視，一家公司主管直截了當對她講，「你40歲，就沒有創新了」。多家公司也提問「對40歲這個年齡怎麼看？」她怒指這是赤裸裸的歧視，「擺在明面上去傷害你」。

除了拚盡全力自救，被「優化」的中年人也開始節流消費。「剛剛買房，就遭遇突如其來的雙失業」，曉丹惆悵地說，以原來二人70萬元（人民幣，下同）的年薪，本可輕鬆應對新房裝修和月供1.8萬元房貸；如今面對現實壓力，裝修只能押後，要小孩的計畫也擱置。

一家知名外企前銷售經理George，剛剛申領了每月2000元的失業金，他稱「開源」有限，肯定要「節流」。他砍掉兩個孩子的一些補習班，今年618（消費節）網購也比過往少很多，出去吃飯「不點特別奢侈的東西」，小朋友玩具「只買一兩個」。

大陸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6月CPI增幅回落至零，PPI較去年同期大跌5.4%，凸顯需求持續疲弱。大陸經濟從高速到現在增長乏力，對於多數中青年人來說，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經濟下行的寒意。

5月份，大陸16至24歲青年失業率飆至20.8%，引發強烈關注。上海財經大學校長劉元春警告，若處理不當，恐引發社會問題，「甚至成為政治問題的導火線」。

而作為就業大軍中的中堅力量，中年失業群體數量亦日趨龐大。不少失業中年人憶起上世紀90年代父輩遭遇的國企下崗潮，感慨好似「看到父母當年的窘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