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沒事自己找事做的約聘」他半年從從外銀助理升經理：只要有實力，一定會被看見

編按：作者曾是位少年頭家，在香港創業，卻在理想與現實之間遇到人生低谷；而後回到台灣，重新出發，以極快速度成為一名銀行家。他曾為愛而去，前往北京，體驗超乎想像的生活節奏；在西雅圖，他學會放慢腳步；在邁阿密，他經歷了全新的衝擊。當新冠疫情讓全世界按下暫停鍵時，他開始思索人生要走向何方。

跨國工作路上充滿酸甜苦辣，更有意想不到的挫折與驚喜。在走遍世界後，國際之男寫下他的故事，分享行走國際舞台的眉角、不為人知的訣竅。他想告訴你，不是你不可以，是你還沒大膽走出去……

作者： 國際之男

約聘ARM的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卻十分充實。

一來是工作內容，我有了更「實在」的工作內容可以與客戶及內部人員溝通，而不再只是為了客戶的「感覺」及「信任」必須一味討好，最終一個案子能不能做得成，最主要是基於客觀事實及商業判斷，而非客戶對我的喜好。

更重要的是工作環境，有太多可以讓我學習的細節。

因為創業過，讓我深深體會營運一間公司是多麼不容易，也因此，對一般基層員工來說繁瑣的管理細節，對我而言都是彌足珍貴的學習體驗。

舉例來說，要列印文件的時候，必須去印表機刷公司的識別卡，但有時候忙昏頭了，大老遠走到列印室才發現識別卡忘了帶在身上，又必須走回座位上重新拿回識別卡。

「根本就是擾民。」不只一位ARM這麼說過。

但其實，公司設計這樣的制度有其道理。

第一是成本控管。需要刷識別卡才能夠列印，會讓列印文件的人或多或少懷有較強的「這是我印的文件」的意識，或者是「我印的文件會被統計」的潛在責任感（雖然最終我知道根本沒人在計算）。這會導致每個人在列印文件的時候會更加謹慎，減少錯誤列印的機率。

當然，你可以說，「一張紙是會差多少錢？」但對於一間擁有數百間分行的跨國銀行來說，聚沙成塔的成本還是很可觀的。

假設每天可以減少新台幣十元的列印錯誤，一年兩百四十個工作天就是兩千四百元的成本，兩百間分行就是新台幣約四十八萬的費用。如果在公司的日常營運中，還有其他九項類似這樣的細微費用被浪費，一整年下來就是四百八十萬新台幣的成本耗損。

這四百八十萬說多不多，還是可以用在行銷品牌、文書用品購買甚至購置禮物給客戶。就算是辦公室同事訂下午茶同樂，也比白白浪費要來得強。

第二則是在提升效率。我發現在我以前創業的公司，因為欠缺這樣刷卡辨識的系統，同事們常常會列印了文件之後久久才去拿，結果要不就是找不到，不然就是沉在一片茫茫紙海之中。

但若有刷卡機制，因為必須走到印表機刷了卡後才開始列印，因此每個同事都是重複「走到印表機、刷卡、列印、拿文件走人」這樣的流程。既不會造成一堆紙亂糟糟堆在印表機的景象，拿取文件也更有效率。

而很快地，我也發現：像我這樣會站在「如何管理一間公司」的角度思考的人是極少數。更多人是基於自身的利益或喜好，去應對公司的管理措施。

如果這個管理方法是對自己有利，那就認為「這是好的」；如果造成了自己的麻煩，又或是對自己沒好處、但又便宜了其他人，則會評斷這個措施「有問題」、「是不公平的」。

我的「異於常人」，也表現在工作表現上。

面試我的Jamie副總，也是我所在的部門的主管。他要求部門裡每個人，不論是RM或ARM，平時除了必須追蹤既有客戶的相關新聞以外，還必須密切掌握商業時事及財金市場動態。

「只了解客戶公司而忽略總經動態是不夠的。你去買二手車的時候，會只在意方向盤而不看整台車的烤漆狀況嗎？」

因此，Jamie要求我們部門的三位ARM，每週必須有一個人輪值，為整個部門的人掃描《經濟日報》及《工商時報》的重要新聞。

「怎樣叫做重要呢？」另一位ARM Chris發問。

「你覺得重要的就叫重要。」Jamie這樣說，標準的外商式回答。

因為Jamie要求每天早上八點半，報紙的掃描檔案必須已經儲存好放在公用資料夾，所以當週的「值日生」，大概需要提早至七點半到公司，把報紙讀過一遍、掃描並存檔，才來得及在八點半前完成讀報的任務。

「下禮拜又輪到我了，好累喔……」Chris不只一次這樣抱怨，我在旁邊只能陪著傻笑。

某次早上週會，Jamie忽然間對ARM們拋出問題：「讀報到現在，你們覺得有什麼感覺？Chris你說！」

「我覺得很好啊，從中學到很多。」Chris一臉言不由衷。

Jamie把眼光看向我，我把過去一個月含在喉嚨的話傾洩而出。

「報告副總，我覺得只讀報是不夠的。」

「嗯？」Jamie挑眉，我這才發現原來他有只挑單邊眉毛的這項才華。

「新聞雖然可以讓我們跟上時事，但對總體經濟乃至金融市場，還是無法一窺全貌。我認為每週一早上最好能增加總經數據的彙整，並且對近期市場上的併購新聞做一個整理。」

「喔，不錯！」Jamie的右眉高度已經快要貼到他的髮際線了，「但……」

我知道他在顧慮什麼─我目不斜視都可以感受到Chris想把我殺死的視線。

「報告副總！因為大家平日業務繁忙，我又最菜，所以這個任務可以由我來負責！」

就這樣，我不但實質回應了主管的需求，甚至還逆向加碼，讓自己的工作量加重。

後續的每個週日晚上，我都在「悔不當初」地陷在寫作業的水深火熱之中，甚至有好幾次必須捨棄約會，在電腦前面蒐集數據，並用我的破英文寫下大約一頁A4的總經報告。

但也因為這份堅持，讓我更快地抓住對金融市場的感覺，特別是在金融海嘯後市場仍然高度動盪的那幾年，我們因為對總經數據持續追蹤，避開了幾個後續讓其他銀行深陷泥沼的收購案。

類似這樣的事情還有許多，「就那個會沒事自己找事做的約聘」這個名號也不脛而走，但對我來說，若不能這樣精實的學習成長，我當初又何必放掉自己創立的公司呢？

一轉眼，約聘的六個月期限將至。

某天，總經理Jessica把我叫進她的辦公室。

「怎麼樣？都還待得習慣嗎？」Jessica笑咪咪地問我，反而更讓我內心忐忑，「這麼親切，該不會是要告訴我『習慣就好……那我們再繼續約聘六個月吧！』」

但我仍然坦白地說出我的各種想法與體會。我說了蠻長時間，Jessica只是靜靜地聽我說，偶爾給一些自己的意見。

等我都說完後，Jessica端起手上的骨瓷茶杯，優雅地啜飲一口，問我：「怎麼樣？敢不敢上來試試看當RM？」

「蛤？」這劇情的發展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但、我還不是你們公司的員工欸！」

入行快半年，我第一次聽到超級爽朗的笑聲，來自總經理本人。

國際之男碎碎念

只要有實力，就一定會被看見！反之，若實力不足，即便偶然獲得機會，也可能僅如流星般快速墜落……

本文摘自聯經出版的《不是你不可以：從燒臘到雪茄，國際之男的跨國工作日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