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離婚的時候，狗狗該歸屬誰呢？

最近親子議題沸沸揚揚，都是聚焦在子女監護權歸屬的問題。

「媽咪，謝謝妳們沒有讓我們陷入選擇困難之中。」妹妹突然感慨：「如果你們離婚，真的要我選，我還不知道要跟誰？」

（其實，媽咪結婚第三天就後悔了，二十幾年的婚姻生活，沒有離婚的念頭出現，那才是騙人的。只不過婚姻這件事，講起來可是要五十萬個字才可以稍微進入重點哪……）

媽咪冷笑：「我只要上法庭，要求法官當場讓爸爸跟我一起示範如何包尿布泡奶粉，我一定可以爭取到監護權。」妳爸爸根本分辨不出尿布的正反面，至於奶粉與水的比例？他應該比較清楚各式啤酒的酒精濃度。

「唉呀，各自分工嘛！」爸爸申辯：「老婆擅長的事，我就不搶著去做了。有這麼能幹的老婆，才有這麼完整的家。」

是喔？怎麼我常常聽你誇讚我擅長很多事：做菜、洗碗、打掃、洗衣晾衣、幫小孩看功課、參加親師會、跟孩子談心、準備年夜飯……這些都歸我處理。說半天，你擅長而且可以分工的部分只剩下倒垃圾跟耍嘴皮子？

如果我們家養一隻狗，你大概也會說，遛狗是我擅長的事吧？

「好啊養狗養狗。」妹妹歡喜不已。

媽咪也很想啊，只是將寵物迎進家門，茲事體大，在我心中，跟收養小孩是一樣需慎重考慮的。我們可以提供牠什麼樣的生活環境呢？家人們可以共同承擔對牠的照顧嗎？不僅是吃喝陪玩洗澡而已，這是一輩子的牽絆。

「感覺比結婚還要慎重啊，媽咪當初跟爸爸結婚的時候，有沒有想這麼多？」哥哥問。

我以為你爸爸跟狗狗一樣，忠誠老實，聽話好調教。說實話，現在要我選老公或者狗狗，我寧可選……啊不能這樣講，惡魔跟天使怎麼比擬呢？

爸爸皺皺眉，不吭一聲走去拿掃把，開始掃地。

電視上正播出明星離婚的消息，財產、子女監護權都沒辦法談妥，鬧得沸沸揚揚。

離婚，是一段關係的終止，雙方在處理共同生活的物品時，真的要好好商量，難道連婚紗照都要剪一半各自帶回嗎？「妹妹，以後不要花錢拍太多婚紗照，節省下來去蜜月旅行多好。」媽咪過來人，特有感觸。

「妳放心啦！我又不會結婚。」妹妹斬釘截鐵地回答。

別太早下定論，人生很難說的。感情這件事，不是一句斷捨離就可以結束。有時候，難分難捨的不是人，而是寵物。

「離婚的時候，狗狗該歸屬誰呢？」哥哥翻開手邊的小《六法全書》（唉，法律家族，家中的小《六法全書》遍布各處），「民法的觀點，狗狗是屬於物，動產。」

二○二二年一月，西班牙通過一項法案，首度認定寵物是「有生命的情感生物」，而非僅是物品。離婚夫妻對於貓狗寵物的監護權，應等同孩子般對待。所以家事法庭在裁定誰來照顧寵物時，必須考慮動物的福祉，以及家庭的需要。如果有一方殘忍對待動物的前科，可能會失去寵物監護權或失去探視權。

「夫妻為了寵物到底應該歸誰而鬧上法庭，怎麼處理呢？」妹妹狐疑：「難道要把狗狗韁繩放掉，然後看牠走向哪一位主人嗎？」

媽咪感嘆：「如果親子監護權問題能夠這麼容易解決，天下就太平了啊！」

農委會依據動物保護法第十九條授權規定，頒布「寵物登記管理辦法」，也有縣市政府以自治條例規定「犬、貓」都要辦理登記。依據動物保護法規定，飼主可以是動物的所有人或實際管領動物的人。因此，縱使寵物晶片或登記資料記載飼主名字，如果發生爭議，並不能直接認定寵物所有人是誰。況且目前除了貓狗之外，其他寵物並沒有強制要求植入晶片。

「我聽過有人收留飛來的鳥，然後出現另一位號稱也是鳥主人，結果用叫聲以及回應方式來斷定到底是誰養的。」爸爸插嘴。

是啦，最好是你在外喝醉的時候，我呼喚你，你還記得誰是你老婆。　

無論情侶或是夫妻，建議盡可能在共同領養時就討論好由誰擔任寵物的所有人、由誰植入晶片，並預立協議，以免日後分手或離婚時，對寵物歸屬產生不必要的爭議。

至於因為毛小孩發生的事件，真的愈來愈多，有毛小孩在街上咬傷人、狗主人被判賠償醫藥費的；還有騎腳踏車撞傷狗狗，騎士要賠狗醫藥費的；也有不懂法令的奶奶，將人家送她的三隻小貓放在籠子裡到菜市場叫賣的（依據動物保護法，販售寵物行為需經過申請許可）；有些縣市政府已經訂立動物保護自治條例，要求在公共場所須牽繩，否則會遭罰鍰；飼養的方式也有要求，例如在一樓經營店面，卻將寵物狗直接放養的行為，不僅容易嚇到路人，狗狗也容易遭遇危險；還有在外散步的狗狗，也會互相看不順眼發生衝突，造成損害。寵物相當於我們的家人，照顧與責任是一體兩面的。

「植入兒女身上的晶片，就是爸爸媽媽對你們的愛。」媽咪下結論：「就不知道老公對老婆的愛，是幾吋的晶片呢？」

妹妹搶先回答：「就看爸爸送媽媽幾克拉的鑽戒囉？」

乖妹妹，真是善體人意，媽咪沒白疼妳了。

關鍵字：寵物晶片、動物保護法、寵物登記管理辦法

本文摘自麥田出版社的《章魚法官的家庭法學課》

作者：張瑜鳯

章魚法官，斜槓作家，多重角色，27年仍然感到困惑的審判工作，25年柴米油鹽偶爾吵著要離婚的太太，20年膽戰心驚持續學習的媽媽，縱使有八隻腳也忙不過來。

心境的轉換，全然依賴一次次獨自潛入文字的海。無法解決的人性難題，企圖在小說中找到解答；不能選擇的道德困境，妄想在詩文中獲得自由。希望能從根做起，推廣法律普及教育。著有《章魚法官來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