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息 ETF 風潮的省思

最近台灣投信市場掀起指數股票型基金（ETF）的吸金浪潮。3月起投信公司發行ETF募集資金屢創紀錄；中信上游半導體（00941） 15日以175億元的歷史規模掛牌，統一台灣高息動能（00939）將在20日以531億元上市，更是00941的三倍巨量。預計4月1日交易的元大台灣價值高息（00940），最近在募資期間撼動社會，投資人的蜂擁注資，竟讓銀行隔夜拆款利率因此上升；00940顯然將是「史詩級」規模的ETF。

ETF正式被作為資本市場交易產品，緣起於1990年加拿大多倫多交易所掛牌追蹤當地市場指數的TIPS。美國在三年後推出SPDR標普500指數ETF，至今年2月管理資產超過5,000億美元，成為世界最大的股票型ETF。至於台灣發行ETF的濫觴應屬2003年上市的元大台灣50（0050）；據聞當時推出是要讓護盤的國安基金平順退場。0050在2月份的規模超過3,000億元，居國內投資指數股票型基金之冠。 

自從ETF在台灣發行後，投信產業就不斷開發新產品，為金融機構與投資大眾提供功能性服務。例如，85檔跨國投資債券型ETF為保險業提供較低避險成本的資金運用管道，目前規模高達2.2兆元。至於擁有「高股息」關鍵密碼的ETF，如元大台灣高股息基金（0056）與國泰永續高股息基金（00878）也各以2,600餘億元的規模緊追0050。2月底48檔投資國內股票的ETF總規模超過1.5兆元，成為台股上漲的重要推手。

我們由00940驚人的募資表現確認，高股息、月配，再加上具有投資主題的ETF已成為投信基金成長的重要公式。在經濟不確定的時代，民眾求優質的投資產品若渴；老牌投信公司推出「華倫巴菲特」品牌、月付高股息、低投資門檻，與成績斐然的回測結果，再加上類似ETF「被確認」實現高股息的新聞傳播，堅實強化投資人信心，遂產生這次爆炸性的募資規模。 

不過，00940募資成功亦帶來眾人一些困惑。ETF完全複製指數公司編製指數的「被動投資」，等於事前預告投資的成分股。例如，00940若被限制在短時間內完成50檔股票布局，就難免會造成股價波動。ETF投資股票名單被「外洩」，提供有心人「先搭便車」推高股價，而讓後進場的00940投資人被「割韭菜」。如果基金經理人能被允許暫以衍生性金融商品管理風險，延長資金全數入場時程，或許是像00940規模ETF能否成功入市的關鍵。金管當局對初始規模龐大ETF的市場導入，顯然應有例外管理的規定。 

眾多高股息ETF規模不斷擴大的後續問題是，在股市由「熊轉牛」或「牛轉熊」的風險時刻，ETF配合投資人進出市場，特別是機構投資人大量的申購或賣回，而可能加深股價的波動度。雖然個別ETF投資數十檔股票合乎分散原則，但其實多數投資仍集中於特定產業，結果造成全體ETF投資標的高度重疊。因此，ETF是「表面分散，實質集中」，這樣的投資策略並不會降低市場風險。我們由00939與00940回測的年化標準差與市場相當，便可知這些ETF追求的是高報酬而並非降低風險。 

投資人對高股息ETF的熱情應會激起新一波類似產品的發行。金管會此時應積極宣導，鼓勵投資人將這些高股息ETF作為長期持有的核心投資。「投資一定有風險，基金投資有賺有賠」的警語更要不斷提示，以降低投資人一廂情願地認定，投資這些ETF就必然會有如回測所展示的高收益結果。 

在台灣股市挑戰20,000點歷史新高當下，00940成功募資說明投資人迫切希望安心的管理財富。不過，大街小巷人人討論00940，就讓人想起預言股市衰退的「擦鞋童理論」。再者，經濟學家實證「殖利率倒掛」將帶來經濟衰退的觀察雖被揶揄「失靈」，卻無人保證股市能無止盡地上漲。股神巴菲特更在最近致股東信中提及，「現今市場展現出比我年輕時更像賭場的行為。」這一切說明投資要有「居高思危」的智慧。我們呼籲金管會對投資人應加強財富管理教育，其中「定期定額」耐心投資應是不錯的出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