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新政府財經內閣的期待

陳內閣提出總辭，新政府即將組成；恭喜勝選的民進黨延續執政，本報社論除了之前發表五個面向的改革建言之外，也要對新內閣提出我們的期待─希望賴政府真能為台灣的經濟前途打開一條康莊大道，而非將台灣導入崎嶇難行的死胡同。

這種期待說來簡單，做起來其實不易。觀察20年來的內閣，雖然選前經常聽到要成立「財經內閣」，但事後觀察專業和經歷，常常和民眾的期待有相當的差距。以民進黨而言，從經濟部長找來「誤入政治叢林的小白兔」，到國發會主委不知ASEAN為何物，到缺乏定見、將「賣台」協定當成亮眼績效，讓人經常捏把冷汗。反過來看，國民黨自稱嫻熟經濟事務，但卻在諮商兩岸ECFA服貿時，找來非經濟或貿易專業的來主導，捅出了阻擋台灣服務業發展的「太陽花學運」大紕漏。顯然，領導財經部會首長，必須嫻熟經濟政策方向，具策略思維，絕不能酬庸安插。

我們經常聽到一種說法：部會首長不需要相當專業，需要真正專業的是「事務官」，「政務官」只要對大局有足夠的判斷力即可。這種說法，在過去相對簡單的世局中，還有一些道理；但今天兩岸關係錯綜複雜、全球事務一夕數變、政經風險急遽升高，已經完全無法適用。舉個簡單案例，2004年台灣和新加坡為「自由貿易協定」（FTA）諮商了一整年，到簽署時陳水扁總統無視我國的世貿組織（WTO）身分，堅持要用「台灣」名義，造成星國拒簽。若當時財經首長夠專業，就能讓陳水扁了解：若不簽署，東南亞各國將無法順勢跟進，未來將會非常困難。這導致台星貿易協議延宕了十年，迄今對東南亞各國也完全無法突破。此外，經濟產業政策長期「錦上添花」，不會「雪中送炭」，導致傳產和一般服務業一蹶不振，藍綠政府都因專業不足而視若無睹。

太陽花學運時，主事的馬政府經濟主管，無法掌控FTA的大趨勢，全球民主國家要通過任何FTA都非常艱辛，連最強的美國要通過「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也是靠柯林頓內閣全員出動，整整奮鬥了半年，甚至找來一整排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出面力挺，才讓協定驚險過關。馬政府內閣忽視外界呼籲，讓溝通淪為形式，沒有讓弱勢產業足夠放心的機制和基金安排，提供了在野黨推波助瀾的溫床，導致事態無法收拾。這也造成後來台灣服務業無法進軍對岸、擴大市場和利潤，讓服務業十年來薪資停滯不前的困境。政務官若沒有基本的專業，在高度複雜的當今社會，連部屬或幕僚提供的專業建議，都將無能判斷其優劣。

我國內閣對專業的忽視，只要看看經濟部如何對待「經濟部顧問」即可略知一二。以美國總統辦公室所屬的常設性「經濟顧問委員會」而言，囊括了20位資深經濟學家，其中最重要的三名（包括主席）還要經由參議院審查通過，平時不斷提供財經建議給總統參酌。但我國卻完全不同，經濟部每屆三年，任命五位經濟學家為顧問，每年只開會兩三次，完全做個樣子而已。如此下來，可以想見其決策品質。

大選剛過，正是新政府組成的關鍵時刻，全球政經風險急速升高，我們對新財經內閣有極高的期待。因此，提出以下的建言：一、新內閣財經首長，應對全球政經有基本的學養專業，而財經的歷練也該在主要業務部門。二、財經首長若非相當專業，其左右手的次長就必須相當專業歷練，真正有能力輔佐主管。三、財經部會都該設立常設性「顧問委員會」或類似機制，配備足夠專業能量，對複雜專業議題進行常態性研究，隨時提供首長睿智的諮詢。

國家正面臨空前困難，對財經內閣的組成和建置，新政府必須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