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角力下 越南經貿政策值得效法

台商熟識的越南，常被認為是大國地緣博弈的焦點，在美中競爭下，近年反而發展迅速，尤其是今年9月美國總統拜登訪問越南後，美越關係提升至與中越同等級的「全面戰略夥伴關係」，美中在越南的角力愈加激烈。

 越南與中國一直有南海爭議，過去越南在東協諸國中武力最強，與中國又有過邊界戰爭、海上衝突，舊仇加上新恨，越南內部甚至有排華風暴，台商企業也受到波及。

中共總書記習近平12日對越南的國是訪問，最主要目的，就是希望商討南中國海議題，中越發布的聯合聲明表示要「分歧管控解決更好」，中越以磋商代替對抗，習近平訪問期間，雙方還簽署一份在南中國海的北部灣聯合巡邏的諒解備忘錄。

中越之所以可以合作，是因為越南保持中立政策，包括拒絕任何正式的軍事聯盟，拒絕在其領土上建立屬於外國的基地，而中國大陸則希望用經濟來吸引越南，達到合則兩利的目標。

中國多年來一直是越南最大貿易夥伴，更是越南農產品主要出口市場，這次一口氣簽署37份合作協議，中方為越南農產品開放大門，推動雙方數位經濟、綠色經濟、新能源、基礎設施等領域務實合作。

由於中國勞力成本提高，加上美國對中國關稅戰、科技戰，許多外資企業都離開中國，轉投資到越南，今年前11個月，來自中國大陸和香港的註冊投資總額上升至82億美元，是2022年同期的兩倍，使中國成為越南最大的投資者，之後才是日韓和新加坡。

這樣大幅的轉移投資，背後的原因是美中對立，以蘋果供應鏈對越南的轉移為例， 美國摩根大通分析認為，到2025年，iPad和手表型終端「Apple Watch」的20%、無線耳機「AirPods」約65%將在越南生產。中國知道趨勢不可擋，所以順水推舟，借力使力，鼓勵企業到越南投資，藉此把越南納入中國經濟圈。

說越南是美中競爭的受益者並不為過，美歐企業在「去風險」過程中開始重視越南市場，增加投資，希望在中國之外另行建立供應鏈，越南是最重要的候選國，早在跨太平洋經濟架構（TPP）談判時，越南就被美國選入發起國，即使後來美國另起爐灶，成立印太經濟架構（IPEF），越南仍然是重要成員，越南雖是社會主義國家，但加入了由美國的友好國家構建的「友岸外包」供應鏈。

但是美國沒有想到的卻是，中國與越南產業鏈和供應鏈合作日益緊密。今年前11個月，中越兩國中間產品進出口人民幣1.01兆元，相比之下，美國的註冊投資額從2022年的7億美元反降至今年的5億美元，美越實際經貿紐帶，沒有想像的高。

鐵路整建就是同時對兩國有利的具體案例。越南地形南北長，東西窄，迫切需要一條貫通南北的鐵路體系，過去曾寄望日本，但是困難重重，報價又高，導致進度一拖再拖。中國駐越南大使熊波10日表示，中方願「無償」向中越跨境鐵路建設提供資金，建設從中國雲南省會昆明，到越南第三大城市海防的鐵路。

對北京而言，透過鐵路運送生產原料和機械設備到越南，加深越南對其經濟高度依賴；對河內而言，可藉此更新老舊鐵路基礎建設，更能讓越南北部第一大港海防港輸送量翻倍，這是典型的合則兩利，外界更注意到，這條鐵路將穿過越南稀土礦藏最為豐富的地區，而稀土則是生產電動汽車和再生能源所必需的原料。

同樣的還有5月下旬越南政府緊急和中國簽訂購電協議，中國電力南送越南，以解決夏季電力不足的問題，在在都顯示中國正把越南當成自己的經濟腹地，提供基礎建設。

無論如何，越南對外貿易政策保持務實的合作態度，並不強調意識形態立場，也不會因為一味強調南海主權，而失去了合作的可能，這是越南之所以能夠在美中兩大強權角力下，能夠存活、甚至游刃有餘之處，值得台灣效法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