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EC峰會沒有意外 凸顯困境

本周在舊金山登場的APEC峰會，外界矚目焦點仍在今年第一次見面的拜習會，APEC本身反而沒有太多突破性發展而未受關注。這也不意外，畢竟APEC訴求促進區域內經貿交流的目標，已與當前拜登政府的政策調性不同，中國與東協等成員也有各自的推動思維，因此沒有突破也是合理。

事實上，隨著之前新冠疫情的干擾，加上美中競爭愈發激烈，亞太地區的經濟合作及整合早面臨前所未見的挑戰。原本1994年APEC「茂物目標」，是以2020年建立「亞太自由貿易區」（FTAAP）為里程碑。在亞太地區距離這個目標愈來愈遠的情況下，2020年APEC經濟領袖宣言提出低標準的「太子城願景2040」（Putrajaya Vision 2040），作為未來20年之發展路線，也反映出APEC近幾年動能不足的挑戰。再加上俄烏戰爭爆發（俄羅斯也是APEC成員），及APEC屬多邊官方經濟論壇，偏重對話與交流功能，仰賴成員自發性承諾的性質等多重原因，導致這幾年會議成果相當有限。

今年美國主辦設定的主題為「打造強韌、永續未來」，並透過互連（interconnected）、創新（innovative）及包容（inclusive）等政策優先事項推動相關工作。原本期待美國採用創意方式來主辦APEC，不過至今看來打安全牌確保「沒有意外」（no surprise），就是會議的主軸。

今年4月與9月時，多位美國眾議員共同連署致函國務院，呼籲邀請台灣總統蔡英文參加這次APEC會議，不過最終仍由張忠謀七度擔任總統特使參加，顯示即便台美當前關係固然是歷史新高，但或者考量到美國「沒有意外」的設定，又或避免拜習會產生變數，最終蔡總統出席APEC並未成局。

其次萬眾矚目的拜習會，也如事前預期一般，以「有進展但無意外」收場。拜登總統會後記者會重申「美中激烈競爭」的格局不變，因此避免誤解、不對話而產生衝突，乃是拜習會的最大目標，除了回復美中暫停的軍事對話外，建立美中制度性交流機制、甚至拜習熱線電話，及美中將在管制芬太尼、因應氣候變遷共同合作，都是拜登總統所稱具建設性的成果。

「印太經濟架構」（IPEF）是這次APEC場邊的另一重要會議，因為這是拜登政府去年5月啟動的談判。11月14日IPEF部長級會議確認，在潔淨經濟、公平經濟等項目取得共識，也簽署了供應鏈韌性協定，但如同事前預期，在諸如勞動、環保、數位等貿易議題因有分歧而無法達成共識。這是因為貿易面主題有較高的規範效果及拘束力，其他三主題則偏向合作性質，所以各國都更加謹慎。IPEF是拜登政府在屏棄傳統FTA、不重返CPTPP的立場下，用以作為美國與印太國家經貿連結的替代政策。未來能否圓滿建立這個新型態聯盟，仍有挑戰。

這個區域經貿發展仍有一些正面訊息。APEC指出即便全球貿易降溫及持續處於高通膨，但相較於2022年APEC成員平均為2.6%的GDP成長率，增長至今年的3.3%，主要由疫情後旅遊禁令解封及各國國內消費力所帶動。同樣的，APEC成員國的通膨率也從2022年9月的6.6%降至今年9月的3.4%。然而APEC也提醒，有些成員採用提高匯率的方式來控制通膨問題，例如澳洲、加拿大、香港、墨西哥、紐西蘭、菲律賓、美國等，但這種作法可能提高進口貨物價格進而帶來另一波高通膨風險，因此建議成員間對貨幣政策維持對話，避免產生反作用力。不過整體而言，APEC仍樂觀看待亞太地區2024與2025年的貿易往來，並預期貨品貿易將有4.3%至4.4％的成長幅度。

APEC向來以促進貿易自由化，透過降低貿易障礙、取消關稅與非關稅措施，作為協商對話主軸。然而在美中更在意戰略競爭，其他國家聚焦經濟安全及供應鏈韌性的當下，未來APEC的重點，恐怕會繼續以尋找新時代的新定位為主，難以期待有重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