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日券商零手續費風潮的啟發

日本股市的券商零佣金革命正在發生。網路券商市占第一與第二的SBI跟樂天證券，從10月起所有日本國內股票的網路交易都免收手續費。2023年初以來東京股市屢創1990年代泡沫經濟後新高點，新的零佣金革命預計將會更暢旺日股交易，日股的熱絡與券商創新，值得我們關注。

網路券商的零手續費風潮，可以追溯到2019年10月美國網路券商領頭羊Charles Schwab，之後其他知名券商TD Ameritrade、E*TRADE等也隨即跟進，零手續費成為美國網路券商的主流營運方式。

受到美國零佣金潮流影響，日本券商龍頭SBI在2019年宣布零手續費願景，漸進的從2020年10月起每日交易百萬日圓以下的顧客零手續費，2021年4月中起25歲以下顧客所有交易免手續費，最後在今年8月底宣布，10月起所有網路交易免手續費。排名第二的樂天證券也只好跟進。

美日券商的零手續費風潮，觸及到一個重要基本問題，券商如何獲得收入來支付各種營運成本？雖然網路券商的邊際成本極低，亦即是只要有足夠的電腦設備，不需要新增業務員，就可以處理大量客戶訂單，但公司營運仍需要獲利模式。

美國券商的獲利方式主要在兩點。首先是顧客資產的活用：券商會誘導客戶將帳戶內沒有進行投資的閒置現金，轉到券商集團內的銀行帳戶，讓銀行進行短期資金操作來獲利。Charles Schwab在宣布零手續費之前的2018年，其營收100億美元中，利息收入58億、資產管理收入32億美元，交易相關收入7.6億（含部分自營交易所得），因為手續費收入占營收不到一成，Charles Schwab自然有底氣可以施行零手續費，並藉此吸引更多客戶，增加資產運用規模與收入。

不過日本的金融環境跟美國不同，日本的低利率環境，讓券商操作客戶閒置資金的獲利空間受限。那為何日本券商要推零手續費？首先券商的收入結構，讓SBI跟樂天證券承受得起失去股票交易手續費收入。近年來SBI跟樂天證券多角化經營，股票手續費占營收降至兩成上下。像是SBI上年度收入的八成來自顧客信用交易的利息收入，以及自營部操作等多元收益。

其次，SBI跟樂天證券願意犧牲占營收兩成的佣金，主要是為了搶奪NISA新制度的顧客浪潮。現任岸田首相的重要金融政策是「新資本主義」，希望國民能將儲蓄積極轉化為投資，讓「金融資產所得倍增」，增加國民被動收入的同時，也為企業調度資金引來更多活水。為此岸田政府修改「少額投資非課稅」（NISA）制度。NISA開始於2014年，讓投資者在一定額度內的投資，在一定時間內享有免課稅優惠。新修法後在2024年起，不僅終身免課稅，且額度遠高於舊制度。

NISA制度規定，雖然國民可以有很多券商帳戶，但只能有一個NISA帳戶。隨著NISA新制度即將在明年初啟動，以及日股的好景氣，日本民眾開設證券帳戶與NISA帳戶人數持續增加，據統計2022年一年間開設NISA帳戶人數就增加6.4%。SBI跟樂天證券為了吸引新顧客來開設NISA帳戶，以免手續費與其他券商做出區隔。

目前除了SBI跟樂天證券，日本沒有其他券商跟進零手續費。眼見未來日本券商的淘汰賽在所難免。一如美國發生過的案例，Charles Schwab宣布零手續費的隔月，就展開對競爭對手TD Ameritrade的收購。免手續費的削價競爭下，汰弱留強的併購賽局勢必發生。

日本券商之間的激烈競爭，讓消費者享受了零手續費的福利。日本股市的這次變局，可說是日本政府透過提高免稅投資額度的新NISA制度，把股市的餅做大，而券商為了搶奪新大餅，升級服務造福消費者，也活化了股市。美國、日本網路券商都已經零手續費了，台灣政府跟券商們要不要再努力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