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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女總經理拒簽保密協定,也要公開的扭曲職場文化:妳會升上去,完全只因為妳是女的

圖/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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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3673字

商周出版 作者: 傑美‧菲奧雷‧希金斯

「我有好消息。」他笑開了,就好像今天是我生日,而他要給我一份大禮。「我要升你當法人業務的經理。」我的嘴張的開開的,眼睛也跟著睜開,我太震驚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希太,你鴻運正當頭。」麥克說;我結婚之後,他就替我取了個綽號叫「希太」。

「這會是第一次升遷,以後還有很多。」大家都知道麥克很嚴格,不太會誇人,因此我笑了,興奮的泡泡在我肚子裡發脹。我多希望那是我的寶寶,但至少有什麼就好。

「艾瑞克(Eric)會在你手下工作,但我還沒跟他說。」我瞇著眼睛,有點困惑,因為艾瑞克管理這個小組已經很多年,是這項業務的老將,我本來假設他高升到更高的職務上了。「如果你好奇想知道艾瑞克發生了什麼事,」麥克說,「我們這樣說吧,他沒有把事業當成一回事。」麥克的雙唇形成微微的弧線,很不明顯,不太可能是微笑,比較像是鬼精靈的壞笑。「當他開始為了去小孩學校的樂樂棒球隊當教練而早退,」他說,「我就知道他不是當經理的料。」

我點頭,現在我知道為何這裡沒有太多在職媽媽。有一剎那,我慶幸自己沒有懷孕,但之後這樣扭曲的想法讓我連雙眼都充滿憤怒,我想要甩掉。

「但我也不能丟掉他,」麥克解釋,「我不能失去他在高爾夫球場的人脈。」他靠回椅子,雙手抱在後腦,手指透過他濃密的棕髮交纏。在他肩膀上面一點的位置有一幅高爾夫球果嶺的有框照片。艾瑞克有一項勝過在哈佛拿滿分的優點:他是一個能打出平標準杆成績的高爾夫球手,也是康乃狄克州業餘高爾夫球賽的冠軍。他和全世界的職業高爾夫選手都有聯繫,讓麥克到哪裡都有球可打。麥克笑了,笑到他的大肚子都抖動了。

「你可以應付艾瑞克吧?」麥克說,「他可能不太合作。」這聽起來艾瑞克是一匹需要人馴服的野馬。

「好,我懂了。」

「我需要你全心投入,」他說,「不可以因為私事分心,懂嗎?」他的棕色大眼視線落在我的腰部,彷彿在對我的子宮發送訊息。我想用雙臂抱住腹部,假裝我沒有腹部,保護我的肚子不受麥克的瞪視,並安撫我的肚子承受的失落。「好,」我說,「我懂。」

「我要你今晚去參加一項客戶的活動,見見一些人。艾瑞克當然也會去,但是他還不知道自己被降職,你要不動聲色。」

當晚我去了一家大飯店參加這場產業界的活動,我們有幾百位客戶都來了。我跟著很快就將成為我手下高盛團隊的人一起,但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事。當酒保宣布開放點最後一輪酒時,艾瑞克買了幾十瓶啤酒請大家。我整個晚上只喝了幾杯酒以保持清醒,四處社交,不要喝醉。後來大部分的人都走了,連麥克也離開,餐廳裡剩下的人主要都是高盛的人,圍在幾張桌子旁。

艾瑞克坐在我旁邊,開始在啤酒罐上開獵槍(shot-gunning);上一次我看到這種事是大學時某一場兄弟會派對上。他一次又一次在瓶酒瓶底部鑽洞,並以極高的效率把啤酒倒進嘴裡,連喉結都沒動一下。

室內的燈都打開了,這表示飯店員工希望我們離開,擴音器播放的罐頭音樂迴盪在宴會廳裡。艾瑞克喝完最後一罐啤酒,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並舔著他的嘴唇。接著,我感覺他的手在摩擦我的膝蓋,他靠近我想索吻。

「艾瑞克,夠了。」我用唱歌般奇怪的聲音說話,並慢慢推開他。我掃視餐桌,還好每個人都醉到不省人事。

「潔美,你才夠了。」他含糊不清的說,「我有東西要給你,等好幾個月了。我們今晚來找間房吧。」他微笑,露出歪斜泛黃的牙齒,我得穩住自己,才能做到別齜牙裂嘴。

「抱歉,艾瑞克,沒有這種事,」我說,「我想我也該走了。」艾瑞克又把手放在我的膝蓋,很用力捏了一下,我覺得他的指甲刺進了我的肉裡。我大力吸了一口氣。

「你真的應該重新考慮一下。」他說。

我快速起身,他的手放開我的腿,我走開了。我想要當面甩他一巴掌,但我並不想製造事端,我升遷在即時不想。我根本不想跟誰道別,希望沒人注意到我們剛剛發生的事,我快閃,鑽進一輛在外面等候的禮車裡。當晚我在回家路上不斷重播事情發生的經過,我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而我也明白,這樣一來,要艾瑞克在我手下工作會更尷尬。我希望他醉到完全不記得這事,我也沒有膽量跟誰提起。我已經跟麥克說我可以應付艾瑞克,我會做到。我把這事當成他犯下的一個愚蠢錯誤,但願等他知道我變成他的主管時他會搞清楚狀況。

隔天早上,麥克把艾瑞克叫進他辦公室,我透過玻璃牆看到艾瑞克的表情,清清楚楚知道他在哪一刻得知自己被降職了,因為那時他蒼白的臉脹紅,顯現出豬肝色。

他們談過之後,我升遷的消息如野火一般傳開。沒有人來恭喜我或跟我握握手,只有虎視眈眈的怒視。我在他們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影子,彷彿我變成了另一個人。沒多久之前,潔美修女還是在背後默默埋頭苦幹的人,現在我走到前面的中心舞台來,現在我是經理,現在我是威脅。

當天稍後,我去茶水間倒咖啡,維多和傑瑞站在角落,擠著手上的紙杯,掩飾兩人的耳語。我走進去時他們都抬頭看。

「恭喜。」傑瑞咕噥說了一句。他盯著我的腳,語氣聽起來就像被媽媽強迫道歉的小孩。

「謝謝。」我回。他很快走出茶水間,我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我回答。

維多留著,我倒咖啡時感受到他的瞪視帶來的壓力。「經理應該是傑瑞,不是你。」他說。我的手指因為手上的熱咖啡而變的溫暖,我想把這杯咖啡潑在他嘲弄的臉上。「你之所以拿到這個職位,」他說,「唯一的理由是你有陰道。」

我還來不及反應他就走了,但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啜了一口咖啡,喝起來很燙。我在想,維多是對的嗎?我得到經理這個職位,是因為有女性保障名額嗎?但我拒絕讓這些疑惑讓我失去判斷力。這些男人,包括維多和傑瑞在內,多年來一直想扳倒我。他們只是忌妒現在我升經理了,比他們的級別更高。不管我為何得到升遷,我會證明這是我該得的。

隔天,我安排了和團隊同仁一對一會談。我先從艾瑞克開始,因為我想趕快結束。我可以想像他有多火大;他本來管理一個團隊,現在要在一個年齡只有他一半的女性手下工作,而且他向我調情時還失敗了。我們在會議室裡見面,在一張木質圓桌的兩對面坐了下來。

「艾瑞克,感謝你和我碰面。」我說。我笑的很熱情,但我的胃揪成一團,但願他不要提到酒吧的那件事。

「我會讓你好過一點,」他說,「我不能離職。因此,我會把工作做好,照規矩來。」

我點點頭,放鬆了一點;他可能完全不會讓我日子難過。艾瑞克的臉很蒼白,眼睛下方的皮膚都垂了下去。麥克說我鴻運正當頭,那顯然艾瑞克就是開始走霉運了,我很同情他。「但我要講清楚,」他補充,「大家都站在我這一邊,我們不會幫你。」

艾瑞克走出會議室,用力甩上門,力道之大,辦公室的牆面都為之震動。我透過玻璃牆面看出去,外面沒人,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在會議室的桌子上趴了下來,很高興有冰涼的木桌抵著我的熱臉。

每個人都在他這邊,團隊裡大部分都是他的好老弟,就算艾瑞克不再是他們的主管,他們也會對他忠心耿耿,我怎麼樣才能在大家都針對我的環境下經營業務?我要怎麼管理不想在我手下工作的人?

我像是一名四分衛,艾瑞克是我的接球員,他穿上了全套運動服,他人在場邊,但,就只有這樣了,我不能指望他接到球,我不能指望他跑陣,我不能指望他達陣得分。

麥克會批判我的團隊表現和獲利能力。這是我第一次擔任管理職,如果我交不出成績,如果麥克認為我應付不來,我很可能就要跟未來的機會和升遷告別了。

我一邊等著下一個人來面談,一邊想辦法放輕鬆。艾瑞克的講法可能只是虛晃一招的威脅,隨著時間過去,我可以贏得其他人。接著是團隊裡的另一名成員克里斯(Chris),他進來會議室,在會議桌旁做了下來。他有一頭棕色的細髮,眼睛周圍的眼紋很深,我發現,我不只比艾瑞克年輕,我根本是整個團隊最年輕的人。

「克里斯,」我說,「我很開心能與你共事。」我對他展現了迷人笑容,就好像光這麼笑就能確保這場會議會比上一場好。克里斯看著我,瞇著棕色的雙眼,噘起嘴唇。「你和艾瑞克談過,」他說,「現在你想知道我站哪一邊。」我很用力咬了咬嘴唇,我的腳趾就好像根莖植物一樣,深深嵌入辦公室的地毯裡。

我拒絕任由他刺耳的話擊倒我。「嗯,我聽到艾瑞克的說法了,」我坐直身體開口說,「但我想聽聽你怎麼說,看看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讓我們的業務愈做愈好。」克里斯的臉一片空白,只有他脹紅的鼻子旁邊的雀斑顯出一點生氣。

「他們大可說你是我的經理,」克里斯說,「但我永遠效忠艾瑞克。」他的語調很平淡,彷彿是艾瑞克設定的機器人。辦公室裡只有掛鐘的滴答滴答聲,我希望這樣的安靜能突破他的防線,軟化他的決心。「那,我可以走了嗎?」他聳聳肩問。

「當然可以。」我無力地回答。

本文摘自商周出版的《我在高盛的金錢與仇女人生:來自華爾街的性別歧視、霸凌、騷擾與厭女症第一手沉痛告白》

作者:傑美‧菲奧雷‧希金斯Jamie Fiore Higgins

曾擔任高盛銀行董事總經理。高盛僅有8%的員工獲得董事總經理頭銜,也是所在部門級別最高的女性。希金斯是女性網絡委員會的活躍成員,工作是負責管理培訓生和實習項目,招募和管理頂級股票客戶。她與丈夫和四個孩子住在美國紐澤西州,是一名訓練有素的顧問,幫助青少年磨練他們的領導技能,提供高中和大學畢業生如何開啟職業生涯的相關建議,以及協助專業人士拓展職涯規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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