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當我的模特兒」心理學專家看病態人格的魅惑技巧：乍見對人和善、魅力十足

座間市九屍命案的衝擊

二○一七年十一月，在東京正式迎來冬季的隔日，一則衝擊性新聞如暴風雨般席捲全日本。在神奈川縣座間市一棟公寓內，發現了九個人的頭顱與骨頭。住在那間公寓的男性以遺棄屍體的罪名被逮捕，之後被控以殺人罪。

搜查過程中，一個又一個驚人的事實不斷浮現。受害者共計八名女性與一名男性，全都是十到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最小的受害者為十五歲的高中生。根據報導，受害者透過社群網站與嫌犯結識，並於短短兩個月內接連遭到殺害。若報導屬實，相當於一週殺害一個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嫌犯供稱，他不但獨自殺害所有人，還進行分屍，只留下頭顱和部分骨頭，其餘則當作垃圾丟棄。

只能說這件案子的殘暴程度，讓人一時間無法相信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和電影或小說情節大相逕庭的是，身處都會正中心的年輕男女突然相繼消失，直到第九位犧牲者出現為止，都沒人發現這個慘劇。或許能說，現代社會的結構導致受害不斷擴大。但如果這是電影，年輕女性相繼失蹤肯定是條大新聞，媒體會競相以「連續失蹤事件」報導，警察也會布下搜索網，驚動整個社會。

不過，環顧我們的真實世界，因為失蹤人口的數量過於龐大，除了家人或親近的人之外，誰也不會注意到某些人的生命正在消逝。住宅區某個狹小的房間裡，不斷上演著這樣的悲劇，連周遭的鄰居都沒發現，這才是現實。而一個二十七歲、之前從未引發過重大案件的男性，有天突然成為名留日本犯罪史的凶惡罪犯，也是不爭的事實。

連續殺人鬼的表面魅力

病態人格在人際關係上的特徵，第一個能舉出的就是「乍見對人和善、魅力十足」。病態人格不會露出一副邪惡表情出現在我們面前。史圖特表示：「會做出惡行的人，外表看起來並不可怕。他們不會顯現出惡魔的面貌。」對照社會案件，他們甚至會擺出天使的面孔，滿口甜言蜜語，趁隙鑽進你的心，比惡魔還棘手。

前言提到的座間市九屍命案也是如此。案件的過程無比冷血殘暴，但據說嫌犯卻對女性說話貼心，親切地傾聽她們的煩惱，給予建議。這樣的「兩面性」引起了大眾的關注。不過，如果知道病態人格的特徵，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不如說，這個證詞更支持了嫌犯是病態人格的可能性。

一般常說危險的人特別有魅力，這種說法正適用於病態人格。他們擁有幾乎可稱為教主級的表面魅力。一九七一年，一連殺害八位年輕女性的連續殺人犯大久保清，正是這種人物。

他開著高調的跑車、頭戴貝雷帽、身穿一種叫做Rubashka的俄羅斯風偏領襯衫，以標準的藝術家打扮物色受害者。用類似「能不能當我的模特兒」的台詞到處搭訕年輕女性，上鉤的人就會被他性侵殺害。大久保在犯案的十年前就結婚了，其妻子在調查中談到兩人相識並結婚的經過，被記載於筑波昭的報導「連續殺人鬼：大久保清的犯罪」當中，節錄如下：

我們兩人聊最多的是書的話題，大概是他知道我喜歡書吧。我們還會聊詩或是山。因為兩人興趣相投，在交往中我漸漸喜歡上他。我印象特別深刻的是，他會專注地凝視我，講話時絕對不會轉開的那雙眼睛。我是因為那雙眼睛帶來的印象，一直誤以為他是誠實的男性。

關於這一點，史圖特認為，病態人格的技巧在於「魅惑對方」：

例如我們看見大型貓科動物，會被牠優雅的體態、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氛圍，以及強悍所吸引。但如果我們在錯誤的場合、錯誤的時機遇到一隻豹，被那雙眼睛盯上的對象，就無法迴避牠的視線，會全身麻痺，最後淪為其餌食，迎向生命的終結。正是具備這樣的特徵，病態人格才有辦法犯下如連續殺人事件那種特異的案子。要知道，想犯下連續殺人案，必須能以花言巧語誘出多數受害者，魅惑他們才行。

從史圖特的論點可以推斷，能魅惑對方的魅力和卓越的溝通能力是病態人格的特徵。

不過，回想之前的案例，就算他們口中吐出再怎麼貼心的話語，內心都毫無感情。那些是偽裝出來的溫柔，是一種演技。即使看起來富有同理心，也只是偽裝的手段罷了。

只要冷靜下來仔細傾聽，就會發現話中有種虛浮膚淺的感覺。但即使如此，往往連訓練有素的警察或心理學家，有時候還是會上當。一旦被他們布下的蜘蛛網網住，受害者幾乎不可能察覺到自己被欺騙。

前言：你隔壁的病態人格

本文摘自方言文化的《病態人格心理學》

作者：原田隆之

日本犯罪心理學權威。致力研究犯罪問題近三十年，曾於日本法務省矯正局、東京監獄、少年觀護所等地擔任刑務考查工作。近年積極分享研究成果，著有《犯罪心理學入門》、《癡漢外來：與性犯罪搏鬥的科學》等書。現為筑波大學心理學教授，東京大學研究所教育學研究科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