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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紹敏(原文刊載於2023年8月16日）
今年《Cheers》22縣市「隱藏版好企業」的調查結果出爐，獲得最多在地人推薦的企業，就屬這間位於台南的車燈廠。
走進位於台南安南工業區的商用車車燈廠璨揚，3位面孔神似的作業員在產線上專注地組裝燈具。初見記者來訪，活潑的陳美英、陳美蓉、陳美雪介紹自己是璨揚的「閃亮3姐妹」，當初一個拉一個進來，如今皆已在璨揚服務超過20年。
事實上，如同陳家姐妹的手足檔，在璨揚有將近20對，夫妻檔也有近20對，等於在全體500多位員工中，每10人就至少有1人的兄弟姐妹或另一半同時在這間公司服務。
3姐妹搶著說，「來了就沒有想走過！有黃先生真的很好。」她們口中的「黃先生」，就是璨揚企業董事長黃文献。
身著員工制服，黃文献以輕快的步伐走進會議室，他在40年前一手創立的小工廠，如今已是年營收30億、全台最大的商用車燈製造廠，75％的訂單來自國外，在北美、澳洲、捷克等地都有據點。
台灣不乏隱形冠軍，但能像璨揚一樣，產線從未用過外籍移工，且長期沒有缺工困擾，在傳統製造業中相當稀有。
「我們招募還算順暢，如果在地都找得到人，為什麼要用外地人？」黃文献的回答在缺工年代下聽起來「霸氣」，但卻是他長年讓利給員工才能創造出的經營奇蹟。
幫員工買保險、買房無息貸款，聰明讓利
翻開璨揚去年發布的永續報告書，高達四分之一的篇幅全在談人才照顧。從員工入股、免費午晚餐、生育津貼、家庭支持有薪假⋯⋯，幾乎年年都有新福利。
仔細觀察黃文献的留才之道，並非一味「大撒幣」，而是聰明把錢花在員工最有感的項目。
舉例來說，他針對第一次買房的員工，提供50萬元的無息貸款，幫助同仁安家；逢年過節，總會送給全體員工各種家用品，從吹風機、電子鍋、血壓計、棉被到枕頭，通通送過一輪。「你只要打開你家的門，全都是公司送的東西，連你的家人都想要你留下來了。」黃文献笑瞇了眼。
更特別的是，針對儲備幹部或肩負特殊任務的人才，黃文献每年額外花上600萬元，為這群人支付7年期的高額儲蓄險，再把儲蓄險的利息拿去替對方買長照險。累計已有3批同仁獲得此特殊對待，留才成效明顯。雖然根據法規需負擔部分納稅額，但對比高額保障，當事人都欣然接受應盡的義務。
今年33歲、第一份工作就來到璨揚的生管部經理李柏霆很有感，「我把保單拿給我們家的保險專員看，他很驚訝，說沒有看過有老闆會買這種東西給員工。」保險期滿換算下來，相當於每年加薪25萬元左右。
「你給同事再多獎金，他花完之後就無感。」黃文献說明，「但沒有人會拿自己的錢去買這樣的保單，他10年後回來看，會感動，因為這對他的人生是真的有幫助的。」
種種讓利的成果，也反映在員工對公司的信心。璨揚並未上市或上櫃，高達46%的員工都是自家的股東，年輕時拿百萬入股、退休領回千萬者，粗估至少有40～50人。
蓋龍舟池、攻谷關七雄，養出不怕挑戰的團隊
下午5點一到，陸續有員工帶著毛巾進入健身房和體育館，不難看出璨揚另一個鮮明特色——瘋運動。
璨揚有一面特別顯眼的「揚譽星牆」，滿是數以百計的員工名字和勳章，上頭寫的不是誰的工作表現傑出，而是誰完成了單車環全島或半島、登玉山、尾寮山、划龍舟。2020年為了調高難度，還要把「谷關七雄」全都爬完，才能拿到第6個勳章。
而在星牆上第一排、帶頭樣樣集滿的名字，正是黃文献。「如果沒有運動，以我過去的健康，現在可能什麼都不能做。」曾經，他也是三高族且過重。
走一遭璨揚的體育館，除了室內標準比賽的籃球場、羽球場、排球場，甚至還有為了外部賽事練習所設的龍舟池。透過競賽與社團多管推動下，全員健檢有「三高」者，從2018年的13.5％，到2021年已降至5％。
看在黃文献眼中，運動文化對於企業經營的好處，不只是成就同仁健康，更能刺激團隊挑戰新事物。今年有25位員工將自主挑戰單車「雙塔」（編按：30小時內從本島最北端富貴角燈塔，騎至最南端的鵝鑾鼻燈塔）。他也趁機培養團隊的互助思維，承諾完成賽事的成員比例愈高、他加碼給團隊的獎金就愈多。
老闆帶頭助人，員工年捐200萬
當記者問黃文献，是否從創業之初就抱持著善待員工的信念，他毫不諱言：「如果真的要講，前面20年我大概都在想：員工為什麼不做得更好一點、幫公司賺多一點？」他以鐵的紀律帶領同仁打下江山。
黃文献回憶，「一路有了訂單、獲利，該買的工廠買了，自己的家和車子都改善了，但好像不太快樂。」
直到1999年一場遠在土耳其的大地震，他參與了慈濟的生活營，他人的苦難才讓他徹底看清：
成為一個「頭家」能讓自己感到滿足的並不是物質，而是助人。
他先從照顧自家員工做起，馬上把當時被視為台南在地幸福企業的奇美實業的獎酬福利制度，幾乎全抄來璨揚實施。
自家人好還不夠，黃文献深信善念的影響力，過去10年，他帶著員工走入偏鄉服務長者、贊助非洲孩子求學、認養橄欖樹⋯⋯，如今員工平均每月自主捐出的善款高達18萬，一年就超過200萬。
從利己到利他的轉念，使得黃文献總給人一種有別於成功創業家的印象。沒有司機、年過60才開始坐商務艙，從一包80塊的餅乾到換新車，都拒花公司的錢，過去10餘年更沒加過自己的薪水。
「黃先生應該沒什麼物慾吧，」李柏霆觀察，「問他假日在做什麼，就是在家附近的小農地種種菜，偶爾還會拿來公司分給同事。」
談到未來還有什麼給員工的驚喜，黃文献滔滔不絕，雖要求記者保密，但臉上盡寫著滿足與期待，笑著問記者：
「你有沒有覺得，這樣做頭家真的很快樂？」
採訪結束，《Cheers》團隊在計程車上，司機大姐突然轉頭問：「你們在說璨揚嗎？我鄰居的兩個兒子都在那裡上班，是很好的公司耶！」
這個美麗的巧合，見證了黃文献想追求的事業標竿，已然開花結果。
※本文由Cheers：快樂工作人授權報導，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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