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息如下山...台灣等三國意外利率決策能為全球央行引路嗎？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世界各國通膨竄升帶動利率扶搖直上，如今各地利率水平如何隨通膨降溫而從高峰降下來，將是全球央行未來一年面臨的最大挑戰。彭博資訊報導，21日瑞士、土耳其和台灣央行的利率決策出乎市場意料之外，凸顯各國利率從爬山登頂到回頭走下坡路正位於不同階段，各有各的優先考量。

瑞士國家銀行（SNB）21日宣布降息1碼（0.25個百分點），基準利率從1.75%降至1.5%，成為先進經濟體中第一個降利率的央行。由於之前換匯市場預測降息機率僅30%，此舉大大地出乎市場所料。瑞銀集團投資策略師馬瑟里認為，這「印證我們對全球降息循環展開的觀點」，並且反映「對全球通膨威脅已結束的信心」。

台灣央行宣布升息，也跌破眾多分析師眼鏡。彭博訪調經濟學家發現，27位受訪者中沒人料到央行會來這一招。土耳其目標利率更一口氣拉高5個百分點，升到50%，同樣令市場意外。今年初時，也極少人料到日本銀行（央行）會在本周二啟動17年來首次升息，直到最近「春鬥」年度薪資談判結果出爐後，整個局勢才確定改觀。

全球央行利率路徑會怎麼走，目前未見到清楚的模式可循，因為通膨、經濟情況各不相同。從21日「三大意外」央行決策，並不能指引聯準會（Fed）或歐洲央行（ECB）下一步會怎麼做。

瑞士

瑞士央行開主要經濟體降息第一槍，合情合理。瑞士聞名全球的馬特洪峰（Matterhorn），一直是近年來貨幣政策辯論的重要比喻：利率走勢會像馬特洪峰陡峭的三角錐般，上山和下山之路都很崎嶇，升得急、降得也猛嗎？還是更像南非開普敦的桌山（Table Mountain），利率升到高峰後就有如桌面般走平，形成「更高、更久」的走勢？

主要央行降息由擁有壯觀地形的瑞士鳴槍起跑，箇中寓意耐人尋味。一種論點是，瑞士管理經濟作風向來保守謹慎，如果連瑞士都著手降利率了，其他國家降息想必也是安全的。不過，疫後瑞士享有偏低的通膨率，低到其他主要經濟體今年還看不到的水準。目前瑞士通膨率僅1.5%，實質（扣除通膨）利率仍是正的。由此看來，瑞士啟動降息應視之為特例，不宜視為預示Fed利率路徑的風向球。

更何況，瑞士央行多年來重視穩定匯率，對瑞郎兌歐元匯率尤其敏感，不惜以干預行動突襲匯市。瑞士央行不希望瑞郎太強勢，因此樂於以激烈手段阻升幣值。如今瑞士啟動九年來首次降息，已起了貶抑瑞郎的作用：瑞郎對歐元應聲貶至2023年7月來最弱價位，對美元也大幅貶值。

土耳其

總統厄多安力推詭異的貨幣政策，宣稱利率走高會推助長通膨，而降利率才能壓低物價。這位獨裁者逼得土國央行落實這種謬論，2021年起一連降息降了兩年，通膨率升到破表是必然結果：2022年尾一度飆上85%。

土國央行21日大幅升息出乎眾人意料，但普遍受市場歡迎並解讀為貨幣決策重拾獨立自主。若加上好運氣，土耳其今後有可能把狂放不羈的通膨控制下來。但風險是：利率走勢圖看來可能像是亞特拉特山（Mount Ararat），土耳其最高峰，聖經《創世紀》記載的諾亞方舟就是停泊在亞特拉特山上。這座山險峻壯觀，由山頂往下走的坡度較和緩，更像是桌山而非馬特洪峰。意思是：土耳其終於踏上恢復貨幣穩定之路，但這條路可能十分漫長。

台灣

相對而言，疫後通膨竄升對台灣經濟來說幾乎毫髮無傷，通膨率不曾達到4%。幾乎沒人認為央行這次會升息。

但台灣央行的決定，也不能作為全球主要央行利率路徑的指標。台灣央行21日只升息半碼，從1.875%升到2%。而且有別於歐美多數國家，台灣的通膨其實最近才顯著攀高，即使在這次升息後，實質利率仍是負的，通膨率比政策利率還高出整整1個百分點。

市場普遍認為，台灣央行這次升息，是為因應電價即將調漲、推升通膨預做準備，升一次就結束了。

結論

綜合觀之，瑞士、土耳其、台灣這三國央行出人意表的利率決策，各有各的特殊理由，不能由此推斷Fed、ECB和其他主要央行往後利率路徑會是如何。

目前市場認為，Fed和ECB最快可望6月啟動降息，但通膨仍是一大變數。往後利率下滑會像馬特洪峰下山路一樣快速滑坡，還是會像桌山那樣持續在山頂走平，維持在高檔更久，仍是懸而未決的辯論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