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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 張詠晴
用0.5%利率貸款，買下配息5%的日本商社股票，當外界在議論巴菲特的出手，波克夏副董蒙格說，這是百年難得機遇。人生中的機遇屈指可數，如今中國經濟放緩，他卻仍看好，為什麼？（11月29日更新：蒙格於美東時間11月28日辭世）
波克夏．海瑟威副董事長查理．蒙格（Charlie Munger）年輕結識巴菲特之後，兩人攜手合作已長達半世紀。
以犀利、敢言著稱的蒙格，生涯首次Podcast訪問於10月底上線。蒙格笑稱自己老愛重複談生涯最愛投資，談太多次連巴菲特都受不了。他也樂於分享99歲的人生體悟，以及給渴望成功的年經人建言。以下整理Podcast節目《Acquired》與《華爾街日報》訪問精華：
在與巴菲特合作的最先幾年，有許多最低的水果可摘，現在已經很難找到那樣的投資契機。
巴菲特近期投資日本商社，就是掌握百年難得的好機遇。如果你跟巴菲特一樣聰明，這根本是想都不用想的決策。
日本連續10年來，貸款年利率才0.5%，而且那些商社都是老牌企業，他們還擁有低廉的銅礦和橡膠來源。因此，波克夏可以提前10年借入資金，買入配息5%的股票。這種事百年能遇到兩、三次就很幸運了。但必須說，也是因為波克夏長期建立信譽，才可以拿到0.5%的利率，其他人做不到。
巴菲特在乎波克夏股東依然勝過一切，如果過程中我們加大槓桿，現在規模可能是3倍大，但風險也更大。我們從不想讓風險趁虛而入，搞砸基本避險佈局。
巴菲特從不賭博，他要賠率對他有利，對他來說這輕而易舉：成為莊家，而非下注者。
有太多投資人並非真的懂公司，甚至一無所知，他們只是濫賭股價會漲還是跌。如果我是制定政策的人，我絕對會對短進短出的資本利得額外課稅，且規定投資虧損不得折抵獲利，把這群投機者逐出市場。
至於人工智慧（AI）投資文藝復興科技（Renaissance Technologies）這類公司，它們最初的演算法非常簡單。它們彙整過去資料，發現股價連漲兩天，或連跌兩天情況，比漲一天後跌，或跌一天後就漲的情況更常見。
人很自然地追隨趨勢，機器人投資發現這個趨勢後，就設定在第一天上漲時自動買進，然後在第二天收盤前自動賣出套利。就這樣日復一日地操盤，對這些機器人來說，最容易的就是搶先交易（Front Running），根據所知資訊搶先一步行動，年復一年透過提高槓桿來獲得報酬。槓桿愈拉愈高，交易量愈來愈大，但獲利愈來愈薄，這給它們巨大的風險，我自己絕不會這麼做。
鍾愛好市多，巴菲特都聽膩了
我很早就投資倉儲式賣場Price Club，後來Price Club與好市多（Costco）合併。好市多前任執行長辛尼格（Jim Sinegal）曾邀請巴菲特當董事，巴菲特不要，就推薦我，搭機飛去好市多開董事會不算太遠，我就答應了。
巴菲特不太喜歡零售業。實際上，零售業已喪失從前的實力。西爾斯百貨已經消失，大百貨公司失去光芒。對巴菲特來說，它們所面臨的形勢太嚴峻了。
收購巴爾的摩連鎖零售店多元零售公司（Diversified Retailing Company）是我們犯的一個錯誤，簽約筆的墨水還沒乾，我們就知道錯了，因為市場太競爭了。我們決定翻轉，所以採取了很蠢的方式，但總比讓它破產好。當時正處於衰退年代，我們就是繼續把錢逢低投入股票，買、買、買，最後賺了2倍。
巴菲特受不了我老是愛說好市多有多好，還曾為此編了個笑話：他和我搭飛機的時候被劫機了，劫機者說最後可以滿足我們一個願望，我說，「最後讓我說一說好市多的優點吧，」巴菲特一聽就說，「那可以先開槍打死我嗎？」
我之所以體會到投資好市多是難得的機遇，在於它的商品確實比任何美國零售商便宜，且規模大、效能卻很高，連停車格都比較大，並給到實體店的客人們回饋點數。
好市多採取輕資產的經營模式，不投資庫存，供應商要等好市多實際把東西賣出去後，才拿得到貨款，或者說，商品預定要售出了，好市多才會排定付錢給供應商。
如果人生重來，我大概還是會從事投資，因為這符合我的天性。但其實我沒那麼喜歡收取高額管理費的業務。一旦我有足夠的資本，我更喜歡管理自己的資金，這樣就不用被迫與投資銀行、投資顧問和創投打交道。累積財富之後的好處之一，就是不再需要依靠其他人，不用被迫與不喜歡的人相處。
看好中國，稱王傳福是天才
在自己的投資組合裡，我願意承擔些中國風險。我對中國的看法是，其未來20年的展望，依然優於其他幾乎任何大型經濟體。其二，中國領先企業也依然比其他任何國家的大企業更有實力、更好，重點是估值更低。中國風險不是科學問題，但反正我是用蒙格家族的資金投資。
我可以說是比亞迪的鐵粉，但這家公司也讓我不安了好幾次。它曾經遭遇大麻煩，虧損連連，創造出錯誤的產品。後來它很幸運可以繼續成為電動車產業的領先者。
在犯了那麼多錯誤後，仍然吸引我投資的原因是（創辦人）王傳福，他簡直是天才，擁有工程博士學歷，每週工作70小時，看一眼其他公司的零件就知道怎麼製造。
王傳福是個狂熱份子，有必要的話，他知道怎麼動手製造產品，換句話說，他更靠近第一線。比亞迪這個男人，比馬斯克更擅長製造。
到了現在這個年歲，幾乎任何事都可以帶給我樂趣，就連政治也是，那麼爛，卻滿有趣的。我有時會想起和巴菲特那些拚命工作的血汗舊時光，如果我和巴菲特現在都是30歲，重新一起工作，不一定能打造出現在的波克夏，因為所有傑出成果幾乎都必須具備3個成功因素：極度聰明、非常努力工作、非常幸運。
當你確定你是對的，勇敢重押
我不會隨便給任何年輕人建議，這要看時機和情境，我已經夠像精神導師了。世界充滿胡說八道、也太瘋狂，年輕人要成功愈來愈難。
成功從來都不容易，我有深刻體悟，而現在又變得更加困難，你必須特別留意和你打交道的人。事成了之後，你要為自己建立好的聲譽。
一生中，總有那麼幾次，你很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你知道你所相信的，真的會帶來美好的成果。終其一生，這樣的機遇也許就四、五次。許多人急躁地在前兩、三次的時候就行動，因為他們設想這很簡單，但這樣的機遇很罕見，要抓住也很艱難。
我想對年輕人說，你可能會在投入5年後，才發現那就是難得的人生契機。因為它們會慢慢成形，抑或你的知識與理解會更到位。但當你發現自己有優勢，當你確信自己是對的，就應該勇敢重押。大部份人不會從商學院學到這些，但你當然該在最好的賭注上重押。
至於你的信念，會來自大量閱讀、思考，以及交流。不管讀什麼，多多少少可以學到東西。
我從6歲開始閱讀，我能在財務上累積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就是我一輩子的閱讀量多到不可思議。我不認為有人可以不閱讀就變得更有智慧。
但致富這件事，美妙地方在於，你只需變富有一次，你不必爬這座山四次，只要做一次。
（雜誌原標題為：中國仍優於其他經濟體 王傳福比馬斯克懂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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