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怎麼突破美國管制網？日經披露美國管制五漏洞、中國規避三手段

從美國去年10月實施對中國大陸的晶片與設備出口措施以來，中國大陸不時傳出利用漏洞達成技術突破的消息，震撼華府政壇。日經新聞指出，美國出口管制措施有五個漏洞，促使中國大陸能運用設立空殼公司、走私、以及創意使用舊機器等手段，繞過管制。

日經新聞引述知情人士指出，美國的出口管制正使中國大陸企業付出時間和金錢，但管制終究有其極限，華為最近的5G晶片突破便是一例。

元智大學教授高仁山向日經表示，「真的很難完全封鎖某國取得晶片、零組件及設備」，「這不只需要廣泛的遵循團隊，也得訓練海關人員成為半導體和科技專家，還要要求全球盟邦也要訓練海關人員，同時盟邦得完全站在你這邊」。

在某種程度上，美國2019年開始對華為的封鎖，一直都很成功，迫使該公司從全球第二大智慧手機製造商縮回國內角落，在歐洲等地的5G電信設備業務也遭遇龐大逆風，但在其他方面又持續繁盛發展，這家中國大陸頂尖網路設備製造商去年營收人民幣6,423億元（879.3億美元），超過美國同業思科（Cisco）的569.9億美元。

華為的突破震驚華府

華為今年8月底甚至推出搭配自家晶片、具5G上網能力的Mate 60 Pro手機，讓華府大感意外，商務部長雷蒙多形容這個進展「令人惱怒」。美國本周宣布新的管制措施，意在堵上去年10月發布規範的漏洞，特別是陸企透過子公司或第三國繞過管制的方式。

專家說，華為能達成智慧手機突破的原因之一，就是出口管制的本質。華府已揪團日本和荷蘭等盟邦限制中國大陸的科技進步，管制先進晶片製造設備出口，但盟邦的管制相對較晚，讓中國大陸有時間進口囤貨，至少短期而言，幫助緩解了衝擊。

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Wadhwani人工智慧（AI）與先進科技中心主管艾倫說，荷蘭和日本的出口管制很久後才生效，成為中國大陸在美國出口管制機制以外取得技術進展的來源。最新規範要到11月17日才生效，意味著陸企再度有機會提前下單囤貨。

艾倫也指出，要追蹤精準零組件消耗品的難度，高於追蹤整組晶片製造系統和機器，因為這些零組件是由不同經銷商販售，當局追蹤能力有限，「若美國堵上所有漏洞，但日本沒有，造成的淨效應將是美國產業的重大成本，而非中國軍方和供應企業的重大成本」。

盟邦加入管制的漏洞

他說，基於半導體供應鏈之長與複雜度，華府也須讓日本和南韓以外的盟邦加入，例如南韓、德國、比利時、甚至整個歐盟。一名日本官員說，日本無權禁止設備出口到任何特定國家，最新的出口管制比較是「確認清單」，而非禁止清單。

華府自己的豁免措施，是出口管制的另一弱點。Semianalysis首席分析師帕特爾指出，「美國單純發放許可證，允許各家設備業者出貨工具」到中國大陸，「簡直像發糖一樣」。中國大陸仍是主要美國晶片設備製造商的重要市場，科林研發（Lam Research）上季的中國大陸營收占比跳增至48%，科磊（KLA）第2季比率約30%。

在晶片設備業工作的專家也說，即便是較舊世代的機器，也可能被用於打造先進晶片，成熟製程和先進製程機器的差異在於精準度、效能的一致性、以及生產率和效率。

漏洞和技術並非中國大陸繞過美國管制的唯一方法。其中一個常見之道，就是設立空殼公司或更改公司名稱。CSIS的艾倫說，中國大陸企業是設立空殼公司迴避美國出口管制的專家，美國商務部已坦承，認清這些空殼公司的速度跟不上中國大陸創立的速度。

企業更名與走私

一家晶片設備製造商的主管說，這個趨勢已相當盛行，「我們發現一些中國企業現在相當風行不斷改名，上季它們的名字是這個，下季又換了另一個」。

消息人士說，有時候零組件也會偷偷跨境流動。元智大學教授高仁山指出，其中一個方法就是在印刷電路板附加額外晶片，「他們假設沒有海關關員會知道這類電路板多了許多晶片，這需要逐盒確認的龐大努力」。

一名供應鏈主管也向日經說，還有另一個規避管制、讓零組件流向中國大陸的方式，也就是在通關時，把精準零組件貨品標示為廢棄零組件，「這些零組件進入中國後，接著就會有人重新標示與包裝」。

而且，若美國想完全限制中國大陸的進步，掌控實體出貨也可能還不夠。法律事務所Barnes & Thornburg專精出口管制的國際貿易律師Clinton Yu指出，取得人才、以及生產先進晶片或設備的無形經驗，也一樣重要。

然而，許多產業主管和分析師都說，出口管制仍是抑制中國大陸科技雄心的有效之道，只是要產生重大影響所需花費的時間，可能比華府的期望還要更久。

一名中國大陸晶片開發商的主管透露，華為已發現建立晶片效能的過程非常緩慢且痛苦。荷蘭數據與情報供應商Datenna主管瑞瑟也說，華為的最新突破並非出口管制的證據，因為真正的影響需要時間，華為是使用出口管制宣布前的設備達成突破，這無法持續，而且美國可能會修正出口管制「好幾輪」，以防堵任何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