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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契作農田,讓曾經消失的水鳥再返 「鳥人」林哲安在水田裡打造新樂園

本文共2352字

財訊雙週刊 文/郭瓊俐

從小愛鳥的林哲安,就讀大學時期即投入水鳥棲地營造,之後更成立「田董米」品牌,為土地、人與鳥打造一個健康的自然環境。

宜蘭縣壯圍鄉新南村綿延的水稻田,秋冬時節陸續進入「湛水休耕」的狀態。當第一道東北季風來到蘭陽平原時,候鳥們也隨風而來,在野薑花、再生稻叢與田埂邊安心地棲息,在水田裡跳躍著覓食,生機盎然的畫面,是蘭陽平原秋冬最美的風景之一。

根據《財訊》報導,這群遠從歐亞大陸遷徙到蘭陽溪口過冬的嬌客,在土地開發、農地破碎化的影響下,一度大量減少。然而,歷經多年的有機耕作與棲地營造,曾經消失的水鳥又一一回來了;這其中有著「新南田董米」創辦人林哲安與團隊的重大貢獻。

黑面琵鷺 開展他的新視野

台灣位於候鳥東亞澳遷徙線的必經位置,蘭陽平原又是東北季風直接吹拂的區域,加上稻作1年只有1期,農田在秋冬蓄水休耕,成為環境良好的溼地,每年吸引大量鳥類前來棲息。住在宜蘭市的林哲安回憶,小時候走出家門,鄰近的水田裡就可以看到鳥,再往郊區移動,從壯圍新南村、五結52甲溼地、冬山河旁的利澤簡、蘇澳無尾港等地都是賞鳥天堂。

《財訊》報導指出,其實,林哲安的父母都是台北人,兩人台大畢業後一起到美國明尼蘇達大學攻讀博士學位,林哲安便是在美國出生的。擁有美國名校博士文憑的父母,回台後沒有在台北找教職,而是舉家搬到當年尚未都市化的宜蘭,雙雙在宜蘭農專(後來升格為宜蘭大學)教書。

林哲安的父母都很喜歡旅遊,人生經歷豐富,因此覺得不一定要困在都市裡,雖然專科學校教職的薪水較少,但生活品質好,小孩成長環境也比較健康。林哲安說,父母不太干涉他和妹妹的學業,也沒有送他們去補習,從小就教他們用不同角度衡量金錢與財富的定義。例如全家生活樸素,從不用名牌,但捨得花錢到國內外各地旅行。

就在一次全家的環島旅行中,林哲安在台南七股看到黑面琵鷺,從此就被鳥「黏住」了,開始在宜蘭到處看鳥。

父親觀察了半年,確定林哲安喜歡賞鳥,而不是一時興起,便用當時算是天價的兩萬多元台幣買了一部施華洛世奇雙筒望遠鏡送他。這部望遠鏡陪伴林哲安從小學4年級到現在,賞鳥從此成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董雞再現 促成田董米品牌

根據《財訊》報導,就讀台大森林系時,林哲安每個週末都回宜蘭看鳥。某一天,他在暱稱「官老爺」的農田裡發現消失已久的董雞(英文名Watercock),興奮之餘開始長期觀察牠的行為和狀態。林哲安詢問宜蘭阿公輩的農民,他們表示以前常在田裡看到董雞,但近幾十年已經很少見了。林哲安說,雖沒有科學研究證明董雞消失的原因,但應該與農田大量使用農藥有關。

「董雞」再現是一個契機,讓林哲安從單純的賞鳥人,轉身投入水鳥生態保育工作。因為母親輔導過「官老爺休閒農場」建立,父母和官老爺都熟識,官老爺慷慨借給林哲安四分半農地,讓他進行棲地營造。

《財訊》報導指出,棲地營造工作進行了幾年之後,林哲安發現不能只讓一小塊農田恢復自然生態,而是要大面積保育。當時就讀師大環境教育研究所的他,透過官老爺拜訪新南村的自耕農,以優於當時稻米收購價的一甲地20萬元方式,說服農民把農田交給他契作。林哲安解釋說,因為有機種植的稻米收成量較少,以面積而不是產量收購,才有誘因讓農民照他的方式耕作。

為了賣新南村契作的米,「新南田董米」的品牌就此誕生。林哲安表示,因為董雞的叫聲「董∼董∼董∼」,老一輩農民都叫牠「田董」;將品牌命名為「田董米」,除了董雞重現的意義之外,也有「田裡董事長」的意思,象徵農民最大,是土地與生態環境的重要守護者。

林哲安對《財訊》報導強調,「新南田董米」的創業是自然、一步步走,並沒什麼驚天動地的過程,「新南田董米」第一年2.3甲地契作的46萬元費用,也是父母贊助的。後來林哲安發現輔導農民以有機方式耕作,光靠講解沒有用,還是要自己示範下田耕作,於是用父親的遺產買了6分半農地。隨著契作的農地增加,稻穀貯存、碾米、乾燥等都需要專業設備,於是他又買地蓋穀倉、購買碾米機等設備。

林哲安笑說,自己一開始是「靠爸族」,買田、買地、買設備的資金都是家人贊助,但父母認同他的理念,願意投資他做有意義的事。此外,當年在台大社團「自然保育社」的社友也成為「新南田董米」的一大支柱;就讀生命科學系的張家昀成為他的妻子與創業夥伴;而另一位就讀護理系的周雅淇,當了多年護理師後也加入他的團隊。

棲地營造成功 水鳥回來了

2014年創立的「新南田董米」,目前農田契作面積9.5甲,在新南村形成一片完整的水鳥樂園。林哲安表示,土地被開發後,不可能再增加水鳥棲地的面積,只能去改善現有的棲地品質,例如在休耕期做再生稻保留、田埂加寬與植被經營、水位管理、米糠施撒等棲地營造,增加鳥類的食源與棲息空間。

根據《財訊》報導,經過數年的統計,「新南田董米」打造的新南棲地,有十種以上水鳥數量增加,其中以長趾濱鷸、田鷸、紅冠水雞及麻雀四種鳥類的成長數量最明顯;而原本不見蹤跡的小秧雞、雙眉葦鶯、赤胸鵐等,也都在棲地出現了。

除了賣米及米製品之外,林哲安靠著演講、接計畫,舉辦賞鳥、插秧、割稻等活動的收入,「新南田董米」已經可以穩定獲利,維持4位正職人員加一位兼職的工作團隊。其實在ESG(環境、社會、公司治理)的風潮下,不乏企業來大量採購田董米。但林哲安表示,若該企業不是有心投入生態保育工作,只是買現成的米,一年後他就不會再繼續合作;因為他要推動的,是建立一個真正的良性循環機制,讓人、土地、鳥類都能得到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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