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管網遊新規與中央政策矛盾 專家指行政慣性

中共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強調要「先立後破，多出有利於穩預期的政策」，不久後卻公布正草擬加強監管網路遊戲的法規。分析指出，新規制定早於中央會議，造成步調不一致，且在行政慣性下「監管越界」，引發恐慌。

中國當前經濟低迷，為刺激經濟，幾年前在房地產和反壟斷等領域推出的監管措施陸續放寬或完成階段性任務。8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提出「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後破」。幾天之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再次強調，明年要堅持穩中求進、以進促穩、先立後破，多出有利於穩預期、穩增長、穩就業的政策。

在此背景下，國家新聞出版署22日發布「網絡遊戲管理辦法（草案徵求意見稿）」，結果造成市場動盪，當天及25日遊戲類股大跌。中國官方政策邏輯令人不解。

這份管理辦法第18條最引發爭議，其內容限制遊戲過度使用和高額消費，規定網路遊戲不得設置每日登錄、首次充值、連續充值等誘導性獎勵。網路遊戲出版經營單位不得以炒作、拍賣等形式提供或縱容虛擬道具高價交易行為。所有網路遊戲須設置用戶充值限額，並在其服務規則中予以公示，對用戶非理性消費行為，應進行彈窗警示提醒。

中國財經領域自由撰稿人劉遠舉25日在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撰文指出，草擬新規用力過猛，管得太細，過度干涉企業經營自主權，干涉遊戲的設計細節和市場推廣，改變行業規則，違背產業發展規律。

他說，這些規定體現了對遊戲市場一些亂象的深入研究，但做法違背了行政比例原則，「在問題導向的思路下，越過了遊戲內容、遊戲時間這些通常的政策對象，而直接指向了面向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的行銷方式」，甚至管到了成年人的購買金額，讓市場警惕「監管越界」，後續可能會有更嚴厲的監管，引發了全行業震動。

他舉例，這就好比國家一直在用各種方式勸導人們少抽菸，並沒有引發行業恐慌。但是，如果禁止成年人購買更貴的香菸、設置成年人一個月抽菸的總金額，一定會引發行業的恐慌。

劉遠舉認為，中國存在一種「行政慣性」，很多政策都強烈地以解決問題為導向，為提高政策效果，採取各種能想到的手段。但是，卻忽略了政策本身是否符合倫理、是否遵循行政比例原則、會產生什麼目標之外的後果等，也缺乏和各利益方調研、溝通。

譬如，前不久有地方推出家長捐血增加積分，孩子可讀書，結果引發輿論強烈反彈。這項政策完全沒有考慮捐血這個涉及到身體器官的行為，直接與孩子入學掛鉤，會尖銳地形成倫理衝突，讓社會公眾產生極大的不適感。

他認為，國家新聞出版署不會故意與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精神衝突。意見稿制定有既定程序和較長時間流程。這份意見稿最初制訂的時間起點，一定比中央經濟工作會議要早得多，這就造成步調上的不一致。這份又嚴又細的管制政策引發了市場恐慌，甚至讓人懷疑會議精神是否會被落實，衝擊了正在重新聚集的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