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民兵」議會 公民參與治理「兼職」議員成主流

瑞士直接民主3

（中央社記者鄧佩儒台北1日電）聽到「民兵」一詞，許多人可能最先想到的是戰時與職業軍人一同抵抗外敵、守衛國家疆土的民間兵力，不過，瑞士「民兵制度」（militia system）除了涉及軍事，更具有獨特政治意涵，公民享有投票及被選舉權，還須履行義務，在此背景下，當地多數國會議員都非全職政治人物，兼職議員蔚為主流。

●全民皆兵到民兵議會

瑞士最初將民兵概念廣泛用於軍事，強調「全民皆兵」，男性除了必須服義務兵役，還得定期回部隊複訓，女性則可志願服役。1999年修憲後，憲法更闡明「原則上，武裝部隊應以民兵來組織」。

政治層面上，瑞士一些邦也於1830年代將「民兵」原則應用在地方行政，且逐漸發展出一套原則，讓具備能力的公民在專業之外，「以志願方式承擔公共職責和任務」。

瑞士自民黨・自由黨（FDP. The Liberals）國會議員西爾伯施密特（Andri Silberschmidt）日前接受中央社專訪表示，政治層面上的「民兵制度」意即「國會裡的所有議員都非全職政治人物...大多數人都有其他工作，有些工作與政治相關，有些則不是」。

在瑞士的參與式民主體制中，公民不僅享有投票權和被選舉權，還必須履行義務與責任，這種「民兵」概念意味著國家由各界公民共同參與治理。

「在瑞士，我們不希望有職業議員」，瑞士民主基金會（Swiss Democracy Foundation）理事長波斯哈德（Stefanie Bosshard）向記者舉例說，「你既是教師又是議員，當成為議員時，你不會脫離（原本）的職業」。

她指出，民兵制度在地方政府及議會相當普遍，在聯邦層級則「持續被討論中」，焦點話題包括國會工作量大，成為議員後往往難以再勝任其他工作。

瑞士本屆國會包括200位國民議會（NationalCouncil）議員及46位聯邦議會（Council of States）議員，根據政府資料，大部分議員同時還身兼其他職業，例如律師、教師、銀行家及農民等。

●民兵議會的利與弊

波斯哈德認為，現行制度優點在於議員能持續保持與原本從事行業的連結，並為該行業爭取權益。這項制度也讓社會大眾感到國會是「平易近人的」，而非遙不可及，民眾可能會心想「不管從事什麼行業，我都有機會成為國會議員」。

現年30歲的西爾伯施密特直言，瑞士國會每4年改選一次，自己不太可能會在國會待到65歲屆齡退休，「如果我現在不保有一個職業，經過20年的政治生涯，要找到其他工作就會變得更加困難」。

西爾伯施密特25歲就當選國會議員，目前也是自民黨・自由黨副主席，除了政治工作外，他還擔任瑞士最大運輸企業之一Planzer Transport AG的董事會秘書。成為議員前，他於2017年和友人一同創辦餐飲公司，目前在瑞士多個城市都開有分店，堪稱成功的年輕企業家。

儘管兼職議員有其優點，但反對者直批現行制度「沒有效率」，綠黨（Green Party）國會議員華德爾（Nicolas Walder）就說，現今國會工作量日漸繁重，議員「面臨的挑戰越來越複雜」，需要投入更多心力在國會工作上。

58歲的華德爾表示，議員需要花很多時間閱讀資料並了解各種複雜議題，但「我們是人類，時間有限」。他自2019年當選國會議員至今，同時也是瑞士國會友台小組共同主席。

華德爾進一步點出現行制度的漏洞，也就是許多議員「受僱於」遊說團體，因為在「民兵」議會制度下，「我們（議員）的薪水可以來自不同地方」。

他說，形式上這是很好的制度，「但現實中有其限制」，改革聲音雖一直存在，但仍未在社會上形成「嚴肅的」討論。

西爾伯施密特指出，議員受僱於遊說團體的問題確實存在，但這些都有公開資訊供民眾了解誰參與了哪個組織，「這是透明的」。

作為國會交通暨電信委員會及社會安全暨公衛委員會的成員，西爾伯施密特解釋，運輸產業在瑞士並未受到太多法規管制，儘管他任職於運輸公司，但實際上「無法真的在國會為這家公司做些什麽」。

相較於此，醫療產業法規管制則相當嚴格，不少企業都希望和國會議員保持密切關係，以遊說國會鬆綁法規。因此，西爾伯施密特選擇不接受相關企業提供的任何職位，因為「利益衝突太大」，身兼國會議員及遊說者，這般做法與「民兵制度」的理念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