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7」加持 美國債市「轉鴿」期待這回不再落空？

本周來，美國經濟轉弱的跡象接踵而至，包括初領失業救濟金人數高於預期，通膨率則比預期低，助長市場人士對聯準會（Fed）12月繼續維持利率不變、明年展開降息的預期，美國公債殖利率隨之降到近兩個月低點。但過去兩年來債市對Fed貨幣政策「轉鴿」的希望已落空六次，第七次終於成真嗎？

路透報導，芝商所（CME）FedWatch工具顯示，期貨市場如今預估Fed決策官員下月12日至13日決策會議上繼續按兵不動的機率將近100%，高於一周前的85%；市場也預期明年3月Fed啟動降息循環的機率達33%，高於一周前的12%。

Comerica銀行首席經濟學家亞當斯說：「隨著經濟減緩，失業率可能緩緩回升到4%以上。那將迫使Fed開始在物價穩定與就業最大化這雙重法定職責之間求取平衡，因此將推升在2024年中之前轉而調降利率的可能性。」

基準的美國10年期公債殖利率16日下滑8.4個基點至4.453%，略高於15日觸及的4.42%兩個月盤中最低水準；30年期美債殖利率降5.9個基點至4.633%；對Fed利率動向最敏感的2年期殖利率同步降7.4個基點至4.842%。債券殖利率走向與債券價格相反。

路透意見調查發現，受訪的分析師和債券策略師預期，一年後，10年期美債殖利率可能降到4%。Harris金融集團合夥人考克斯說，隨著Fed先前一連串升息對成長的抑制效應開始顯現，從投入品成本、工業生產到勞動市場都可見減緩跡象，今後Fed將從「抗通膨」轉向「抗衰退」。

不過，也有分析師警告，這波升息循環一路走下來，市場頻頻預料Fed「轉鴿」時點將至，現在是第七次了，但前六次顯然全部猜錯，這一次會幸運猜中嗎？（「轉鴿」意指對利率走向的預期轉變，貨幣政策由緊轉鬆）

兩年來六次「轉鴿」期望落空

MarketWatch報導，德意志銀行策略師艾倫整理出前六次「轉鴿」臆測槓龜的事例，按時間順序排列如下：

2021年11月：新冠肺炎病毒變異株Omicron現跡，交易員以為確診病例激增可能讓醫療照護體系不堪負荷，進而打擊經濟，迫使主要國家央行打消升息念頭。

2022年2月底至3月初：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立即影響是Fed隨即啟動升息循環，起初只升1碼（0.25個百分點）。事後回顧，俄烏戰爭使通膨壓加惡化，但對經濟景氣的衝擊不大。

2022年5月：投資人開始擔憂多重因素可能挫傷成長，包括中國大陸嚴格的「清零」防疫政策、俄烏戰爭，以及Fed展開升息。

2022年7月：全球衰退山雨欲來的疑雲籠罩市場，加上消費者物價指數（CPI）下滑，導致市場對「轉鴿」臆測四起。就連Fed鮑爾當時也說：「放慢升息步調可能變得適當。」但鮑爾在8月底傑克森洞央行會議上致詞時，又改唱「鷹」調。

2022年9月底至10月初：時任英國首相特拉斯的預算備受詬病，引爆退休基金危機，掀起匯市與債市大動盪。市場人士當時料定2023年升息次數可望大減。

2023年3月: 美國矽谷銀行（SVB）倒閉牽動一波銀行動盪，導致市場以為Fed升息已完成。

艾倫提供的圖表顯示，過去兩年來，這六次「轉鴿」的市場臆測起初都導致10年期美債殖利率下滑，但後來不但全部升回來，還持續隨Fed加速升息腳步而節節上升。

這一回是「幸運7」嗎？

2023年11月，經濟數據轉弱，激起市場第七次「轉鴿」臆測。這一次，結局是否有所不同？

艾倫說：「顯然，這一回有可能不一樣，失業率升高和通膨降溫，讓我們此刻與Fed開始降息的距離（比前六次）更近。但2023年顯示，降息預期一再往後延。」

華爾街日報專欄作家辛德魯也認為，現在還很難說「轉鴿」已成定局。他指出，10年期美債殖利率至今也不過降到4.4%上下，與9月水準差不多，還不能讓債市投資人安心。通膨降下來確實賦予央行著手放鬆貨幣政策的空間，但不表示他們就有強烈動機從暫停升息快轉到降息。最可能的利率展望依然是「更高、更久」。

此外，美國短期公債殖利率仍遠高於長債殖利率，以2年期和10年期美債殖利率來看，這種歷史上反常的所謂「殖利率曲線倒掛」現象從2022年7月就一直延續至今。這意味著，就算Fed果真調降短期利率，長債殖利率的降幅也不會太大。

另據彭博資訊專欄作家歐瑟士分析，檢視這些過往「轉鴿」未成的例子便知，Fed無法容忍長債殖利率大幅降低；一旦長債殖利率急遽滑落，Fed官員就齊聲高唱「鷹」調，唯恐金融情勢由緊轉鬆導致通膨復熾。既然Fed立場不明，加上巨量新發行美債不斷湧入市場，此刻斷定債市終於熬到第七次「轉鴿」成功，還言之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