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升息將止步？伊爾艾朗：銀行未爆危機 Fed決策盯三點

矽谷銀行（SVB）3月崩垮掀起銀行動盪，至今餘波盪漾，日前第一共和銀行倒閉只是最新一個倒下的骨牌。但安聯集團首席經濟顧問伊爾艾朗（Mohamed El-Erian）認為，這波區域銀行倒閉還不算是真正的危機，各界仍普遍預期聯準會（Fed）3日將升息1碼（0.25個百分點），未來利率路徑將取決於Fed如何因應三大挑戰：通膨、就業和金融穩定。

伊爾艾朗3日推文說：「升息0.25個百分點已在普遍預料之中，焦點將從Fed這次怎麼做，轉向會後聲明和（Fed主席）鮑爾記者會上說了什麼。」他指出，這包括三要點：1.對經濟展望的評估；2.銀行業動盪的影響；3.未來利率走向。

換言之，Fed未來斟酌利率政策時，將兼顧三大挑戰：通膨、就業和金融穩定。

伊爾艾朗本月12日曾接受巴隆周刊（Barron's）訪問，談到導致銀行業暗潮洶湧的因素，並預測銀行業未來走向。在第一共和銀倒閉並售予摩根大通後，伊爾艾朗再次接受巴隆周刊訪問，仍維持原先的看法。

美國金融動盪未到「危機」地步

伊爾艾朗說：「這不是一場危機。」他指出，有別於2008年金融海嘯衝擊整個銀行體系，這回銀行體系整體而言並沒有陷入大麻煩，「出問題的只是幾家銀行」。

他指出，三大因素掀起美國這波銀行業動盪：1. 銀行管理不善；2.對這波利率周期處理不當；3.銀行監管疏失。SVB的例子凸顯出，這三個問題「同時發生」。

伊爾艾朗指出，金融體系多年來對低利率、資金寬鬆環境習以為常，並且認定Fed永遠是他們的良朋益友，但過去一年多來Fed猛烈升息打通膨，已改變一切，也讓一些疏於防範利率風險的銀行如今付出慘痛代價。

後果之一：銀行業監管將趨嚴

伊爾艾朗認為，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決定給SVB紓困，保全所有儲戶的存款安全，勢必產生一些後果。他說：「一旦你為服務科技公司、主要服務富人的銀行紓困，以後也得給其他銀行紓困。否則手上會接到很燙手的政治山芋。」

另一後果，是銀行將面臨更嚴格的監管。隨著主管當局發覺，鬆綁法規的錯誤「帶給社會的代價太高昂」，就會嚴加監管以免重蹈覆轍，這將導致未來銀行業者更像是公用事業。

伊爾艾朗說：「據我推測，這波事件過後，監管法規將變得更嚴格，這意味銀行在促進經濟景氣上扮演的角色將大不如前，那是不幸的事。」

他說：「公路上發生重大車禍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降低速限。那未必是最佳的反應，但我們總是那麼做。我認為，未來會見到那種情況。他們（監管當局）會迫使銀行體系受制於更低的速限，意味更多的法規和監管。」

未來Fed利率路徑三選項

伊爾艾朗在稍早巴隆周刊訪談（伊爾艾朗：經濟傳染恐比金融傳染嚴重 Fed面臨3選項）中表示，現在更令人擔心的是「經濟傳染」，甚於「金融傳染」。儘管央行手上有工具可遏制金融動盪蔓延，但更令人憂慮的是信用緊縮問題，這將使經濟遭遇的逆風更加惡化。那可能造成經濟成長更飄忽不定，甚至造成一波「滾動的信用緊俏」，槓桿使用率高的經濟部門將首當其衝，甚至引發支付和服務系統危機，在銀行之間缺乏互信的狀況下，連單純放款都可能受到波及，導致實體經濟戛然而止。

在這種情況下，伊爾艾朗認為，Fed在考量貨幣政策時，沒有「好的選項」可選，都可能導致連帶傷害和不樂見的後果。因為現在問題不再只是「通膨vs.成長」的問題，已演變成「通膨vs.成長vs.金融穩定」的問題。

第一個選項是Fed暫停升息，但目前在通膨仍大幅超標之際難自圓其說。

另一選項是調整通膨目標，他預料到第3季末，Fed就會面臨抉擇：鑒於通膨仍盤旋在4%至5%，應堅持達成2%目標，升息升到壓垮經濟呢？還是認清當今世界「總供應不足」——去全球化、供應鏈分散化和能源轉型，加上人口結構因素導致缺工，都助長通膨壓力——通膨政策也該隨之調整。

第三種選項是先試著哄哄市場：承諾通膨會持續壓向2%目標，然後觀望通膨率若降到3%~4%若是持穩，即可調整通膨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