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川普的關稅是賀錦麗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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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兩位美國總統候選人的辯論，唯一實質且與政策相關的交鋒，發生在開場後的幾分鐘，當時賀錦麗將川普對進口商品全面課徵20%關稅（但對從中國進口的商品課徵60%）的主張，形容是一種銷售稅。川普錯誤地回應說，成本將落在外國生產商而非美國民眾身上，但卻他正確指出拜登（大致）延續其關稅政策，而賀錦麗對此並無回應，但民主黨遲早要檢視此一問題，因為正確的貿易政策對於政治和經濟的健全發展至關重要。

所幸，研究人員已提出許多實證證據，證明關稅會影響貿易。奧托（David Autor）、貝克（Anne Beck）、多恩（David Dorn）和漢森（Gordon Hanson）等經濟學者對川普的關稅進行了最全面研究，他們發現，這項政策對本應受保護的製造業就業根本未產生正面作用，雪上加霜的是，其他國家祭出的報復性關稅，將導致美國其他許多部門失業。但關稅能增加共和黨在勞工受「保護」地區的選票。因此，此政策是以經濟為代價換取政治利益。

川普的新關稅提議比他第一任總統任期實施的關稅更加激進，也將帶來更大危險。首先，這些關稅將嚴重影響物價，意味著美國民眾將喪失更多福利。研究顯示，即便是課徵10%關稅，每年將使一般消費者增加不少生活成本，進步派智庫美國進步中心（CFAP）估計約為1,500美元，而全國納稅人聯盟（NTU）推估是2,600美元。（延伸閱讀：關稅討選民歡心 但為何令經濟學家厭惡?）

川普新關稅提議帶來更大危險

多數產品都是複雜供應鏈的產物，即使最終生產或組裝發生在其他地方，也可能有一道工序是在中國完成，因此，墨西哥和越南對美國的出口大幅增加也會引起關注，因為這些國家從中國購買了更多產品。

同樣，美國有很大一部分學名藥來自印度，但印度生產商使用的化學製品則是由中國提供。這些產品也應該課稅嗎? 美國人顯然並不願意為藥品支付更多費用。如果某些藥品貴得令人無法承受，那麼可以預見的結果就是發病率和死亡率上升。

在貿易方面，關稅是摩擦的根源。絕佳的比喻就是飛機機翼上的積冰，積一點可能問題不大，但一旦積累到臨界點，就會導致飛機無法飛行。我們是否願意採行一項比1930年《斯穆特-霍利關稅法》都令人難以承受、並將讓美國經濟、乃至全球經濟崩潰的政策？考量到該法案在引發全球大蕭條所扮演的角色，答案應是顯而易見。

選民不妨試想兩種情境，一種是實施一場保護主義實驗，然後檢視其後果，可能發生的情況是大規模失業，以及蔓延全球的不滿情緒和不穩定局勢，如同1930年代大蕭條時期的翻版，人們在經歷那個悲慘時期後才體認到貿易可以帶來繁榮。另一種是以嚴肅、講究證據的態度討論貿易的影響，選民應該知道這種如同課徵銷售稅的關稅政策具有高度倒退性，中低所得者受關稅影響較大，而高所得者則壓根兒不會感受到其衝擊。

如果直接詢問選民是否願意提高消費稅、他們會作何反應？因應「民粹主義」的最佳方式就是勇於就具體問題徵求民意，而關稅就是他們最切身問題。就貿易問題展開嚴肅的辯論，遠比引發全球崩潰的關稅戰要好得多。應該作何選擇是顯而易見的，而賀錦麗必須做出這個選擇。

（作者Harold James是普林斯頓大學歷史學與國際事務學教授、Project Syndicate專欄作家／編譯林聰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