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稅重擊台灣中小企業！中部五成加工廠沒訂單「快撐不住了」

編按：原文刊載於4月22日。

文／郭逸

美國總統川普掀起的關稅風暴，重創台灣產業經濟，尤其以中小企業為主的工具機與機械產業，更是首當其衝。突如其來的32%對等關稅，讓企業陷入訂單急凍、營運困境，即便目前暫緩，市場信心也已大幅受挫。在台灣中部，業界觀察並粗估，已有超過50%的中、小型加工廠幾乎沒有訂單，供應鏈斷裂風險加劇。在這場變局中，要如何在激烈競爭中突圍求生？

狂人總統川普，真的把台灣的產業經濟弄得遍體鱗傷了。

川普上任後，將他最愛的「關稅」發揮得淋漓盡致，日前宣布對等關稅，台灣居然得課32%，全台所有企業可說是一片哀嚎；結果，幾天後又有新進展，對等關稅暫時豁免，僅課最基本的10%，美、台雙方也接上線，進入談判階段。

然而，兩國談出個結果前，台灣產業的傷痕，恐怕難以結痂，因為關稅變動太快，大型企業還能即刻調整供應鏈，中小企業可就難以招架。

關稅重災區，傳出中部製造業加工廠半數丟單

以中小企業為主的機械、工具機產業，堪稱關稅受災戶的海嘯第一排。據統計，台灣2024年的工具機主要出口國家，美國是第二大市場，占比約15％，相關零組件的出口比率，美國也位居第二，「毛利根本沒辦法衝到32%，有些公司甚至不到10%，政策變來變去，真的很難應對。」一位中部塑膠加工廠的業者苦笑地說。

這番苦澀，已經升級成企業營運危機。中部在地廠商源潤豐總經理黃獻毅身兼低碳產業永續發展聯盟理事長，密切觀察中小企業營運動態，他直言，短期來看，客戶需求不振且變動太快，中小企業絕對撐不下來，就他的觀察和聯盟的粗估，「現在已經有一半的中、小型加工廠沒單了。」

這樣的消息，聽起來令人頹喪，但黃獻毅說，去年的景氣就不太好，大家只能硬撐，結果川普的對等關稅猶如一帖猛藥，加速病況惡化，體質不好或訂單不夠的公司，很難再撐下去。

「有在做出口的公司也逃不了，比較擔心的是供應鏈斷掉，小廠倒閉也會影響大廠，」黃獻毅坦言，台灣的傳產大廠雖然有意出國設廠，但仍希望穩固本土供應鏈，就近因應各種市場變化。

至於政府能做什麼？除了為台灣的產業談到合適的關稅費率，黃獻毅期盼政府提供更好的利率與投資條件，若真要出國設廠，可適時放寬審查時程，「如果還要等三、五年的審查時間，幾乎沒有公司撐得住。」

工具機公會在美國宣布對等關稅時，也立即對政府發出具體訴求，其中一項就是呼籲政府放寬產業紓困申請門檻，因為目前以營收衰退15％作為紓困或貸款申請的門檻，實際上對於規模小、接單量少的中小微企業難以符合條件。

提早布局非紅供應鏈，小廠「銳格」意外突圍

當然，破碎的供應鏈等待縫合之際，還是有許多中小企業提早佈局，可望躲過此次關稅的動盪。以生產滾牙機、減速機起家，主打客製化的台中在地中小企業銳格精機，就是一個例子。

雖然銳格只是一家十人企業，但他們的技術好到日本齒輪製造最大品牌「小原齒車工業」（KHK）指定合作，台灣傳動元件大廠上銀也曾派人取經。

「我們對於關稅也會恐慌，但後來覺得各種擔心都沒用，因為中小企業的生存取決於大廠的訂單，」銳格業務經理李沛汝坦言，關稅訊息發布後，公司內部迅速盤點現有美國客戶的訂單，發現影響有限。

原因何在？因為銳格的強項就是「客製化」。李沛汝說明，客製化商品隨著市場原物料價格波動，保持彈性調整報價，規格較不易被取代，所以客戶不會利用關稅議題任意改變合作，「這是供需理論，如果他找不到更好的供應鏈，你還是他唯一的選項。」

銳格可以生產少量多樣的高精度零組件，「日本的成本比較高，中國還不願意做，所以我們找到定位了，」李沛汝認為，中小企業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無法撼動、影響市場局勢，只要百分之百確保品質，客戶也不會任意轉單。

能有現在的競爭力，主因是銳格早在10多年前討論ECFA（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的時候，深知難以比拚中國的削價競爭，因此未跟隨市場潮流西進，根留台灣，「客戶現在報關都會問我們原物料、製造的地點，我們反而脫離紅色供應鏈，獲得客戶信任。」李沛汝笑稱。

關稅牽引產業的一屏一息，在台灣，和銳格規模相仿的企業比比皆是，如何在變動萬分的時代，找到專屬定位並抓住客戶的心，是企業主當前的重要課題。黃獻毅強調，傳產不該繼續守成，「現在看來，守成意味著被淘汰，不管是業務或是市場，都要主動升級和改變。」

※本文由《遠見雜誌》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