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大挑戰，一文看懂白紙革命會重蹈六四覆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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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大後，中共總書記習近平邁入第三任期才一個多月，這幾天從南京、上海到北京等地，卻陸續爆發民眾和大學生抗議行動，導火線是實施了三年的動態清零政策，封控管制嚴格，11月24日晚上竟造成新疆烏魯木齊一處小區大樓火災，居民逃生受困，10人喪命的慘劇。

這起悲劇的遠因，自然是當世界各國早就採取與病毒共存的防疫策略，只剩下中國大陸堅持各種隔離、封鎖、核酸篩檢等管制措施，激起強烈民怨。

學者認為，在中共輿論壓制下，這波民眾高舉白紙的無聲革命，目前仍是零星個案，還在可控範圍，若習近平不正視民意，鬆綁清零，將埋下社會動盪的隱憂。

動態清零惹民怨 20條難解地方從嚴管控

政大東亞所特聘教授王信賢認為，原本二十大後，很多民眾都期待動態清零可以解封，但希望落空，動態清零還是持續，雖然日前國務院公布「進一步優化防控工作的20條措施」（簡稱20條），開始慢慢放寬，然而封控過久，積壓在民眾心裡的怒氣突然來到臨界點，形成中國大陸內部近二、三十年民眾表達不滿最大的抗議，對執政者構成不小的壓力。

王信賢分析，因為動態清零政策，上海今年3月到5月封了兩個多月，吉林也從封城擴大為封省，日前烏魯木齊的小區也封了100多天，然後發生大火，這些對民眾的影響非常大，儘管「20條」要求各地方不能一刀切，動態清零的措施要有彈性，但中央下的指示，到了地方之後地方執行仍沒有變通，畢竟在中共的體制裡是看上不看下，地方官員怕出錯、寧左勿右，即使政策比較放寬，仍無法消弭民怨，後續還要再觀察看中央的態度最後會怎樣。

不過，他也觀察，現在各地抗議行動基本上還是零星的，「可能我們接收到一些外媒或是推特上的資訊，恐怕多少有點被擴大化，其實規模未必有這麼大」，就算是在很多地方都發生了，或是50幾所學校，但仍是在個別的城市裡，並沒有構成跨區域、跨階級的動員和串聯。

觀察1、白紙革命仍如星火 尚未燎原

再者，參與的人數也不會太多，例如上海抗議者可能有2、300人，卻被放大，「共產黨進行社會控制的手段其實非常多，這一次基本上都還沒開始出動，應不致於演變成1989年六四事件，當時各地高校學生組成聯盟，還集結到北京的情況。」

王信賢提及，過去中國大陸內部發生的社會抗爭，目的大多是為了求溫飽，例如土地被侵占、拆遷不公，或是補償薪資不到位等和個人權益有關的議題，這是物質主義；但這一次是由疫情封控開始，民眾的訴求提升到爭取人權、自由、民主，跨到後物質主義的議題。同時，以前民眾抗議的對象都是地方政府，「這次卻從中央直接罵、要求共產黨下台，甚至有人直接叫習近平下台、反對終身制等，問題比較嚴重，但也無須過度高估這種社會力量的集結。」

觀察2、大陸仍處醫療量能、疫苗覆蓋率不足

事實上，習近平緊抓動態清零政策不放，也有不得不的理由。其一是中國大陸60歲以上老年人完成全程接種人數佔全體老年人口的比例還不到9成，再加上仍有相當數量的兒童仍未接種疫苗，且窮困地區尚多，醫療資源不均，無法抵抗重症和死亡的威脅。

今年5月，復旦大學等機構也曾公布研究結果顯示，中國大陸若放棄清零，又未採取加強疫苗接種、治療支持等適當的保障措施，6個月內會導致約160萬人死亡。

第二個理由是政治因素，如同《日經亞洲》指出，中國大陸過去3年一直塑造自身防疫政策優於歐美的形象，若改變清零政策，無異於承認錯誤，因此放眼國際各國早就脫下口罩、解除跨國旅行禁令，與病毒共存，只有中國大陸仍孤獨的與病毒作戰。

「我覺得對共產黨來講這是兩難，因為確實中國大陸現在完全沒有本錢開放。無論是他們疫苗的效力不好，打的人數比例不夠高，以及醫療量能不足，習近平確實不敢貿然解除動態清零政策。」王信賢認為，在此情況下，現在民眾抗議也許是稍微開一個口子，讓人民去發洩不滿的情緒，以達到內部社會控制的平衡。

這把火最怕燒到明年當總理的他

對於動態清零政策下的中國大陸民眾積怨已久，淡江大學外交與國際關係學系榮譽教授陳一新說，清零的本意本來是想保障更多人民生命安全，但執法人員過於嚴苛，上面下達的命令，一級一級比一級嚴格，許多民眾被封控長期連下樓的自由都被限制，連學生也不能離開宿舍，可以想見長期累積的憤怒和怨念有多麼深，現在只能用白紙表達最大的抗議。

陳一新也警告，目前的各地抗議的態勢雖然還在可控的範圍內，但若不能疏導民怨，對中國大陸內部社會和政局穩定，將造成衝擊。尤其內定接任國務院總理的李強今年3月在上海市委書記任內，執行動態清零政策最徹底，決定上海封城更引發極大爭議，「若民眾不滿動態清零的對象指向李強，其出任總理的人事案在明年3月舉行全國人大會議確立人事案前，都還可能有變化。」

由於習近平過去10年對中國大陸內部控制緊縮，這次南京、上海、北京等地卻出現抗議行動，還有要求習近平下台的呼聲。

對此，陳一新認為，這顯示民怨實在積壓太久，已經超過內控的能量，習近平必須要在短時間內盡快平復，逐步放鬆動態清零，否則壓力會越來越升高，「現在各地仍是個別抗議，學生也是散佈在各學校，未來一旦串連起來，發展到有組織的階段，成為有組織的動亂，習近平可能就要緊張了！」

陳一新強調，中國大陸內部的白紙革命應盡早恢復平穩，避免執政當局進一步用強制的力量去壓制，只要政府和人民的對立不會升高，六四事件的危機就不會出現。當大陸內部情勢穩定時，也更有助於兩岸關係維持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