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是泡沫嗎？2%通膨目標合適嗎？Fed前主席柏南克這麼看

美國聯準會（Fed）將於下周舉行貨幣決策會議，升不升息再度成為全球關注焦點。2006年至2014年期間擔任Fed主席的柏南克日前接受紐約時報專訪，以「Fed觀察者」身分談論通貨膨脹、銀行擠兌、金融穩定等議題，並提出他的觀察與建言。

今年69歲的柏南克現在是布魯金斯學會學者，專注於研究與著述。他曾帶領美國經濟度過全球金融海嘯，並且在2022年憑銀行與金融危機研究獲諾貝爾經濟學獎肯定。儘管近年來柏南克不再是鎂光燈焦點，但他的學術貢獻和Fed任內促成的變革，影響十分深遠。

接受訪問前，柏南克堅持一個原則：「不批評Fed。」他說：「我可告訴你，我認為Fed在做什麼，為什麼那麼做。但我不會告訴你，我認為他們下次會議應該怎麼做。」

以下是柏南克訪談要點：

應維持2%通膨目標

柏南克說，Fed需要一段時日，才能把通膨率壓到2%的目標，但他認為必須維持那個目標。他表示，早年從事學術研究時，他曾建議日本應把通膨目標提高到3%或4%。但現在，基於美國政治上和實務上的現實，必須保持2%的目標；否則，若在此時提高通膨目標，「將毀了Fed的公信力」。

Fed主席有必要定期舉行記者會

柏南克任內立下Fed主席定期舉行記者會的慣例，繼任的葉倫和鮑爾延續並擴大辦理。柏南克說，定期對外溝通不可或缺，因為不僅能向專業市場人士傳達Fed想傳達的訊息，也能向大眾解釋Fed決策的來龍去脈。柏南克說，2007至2008金融危機期間，Fed飽受「只救華爾街公司、忽略小人物」的惡評，如果當時他能更積極解釋「為什麼維護金融體系穩定很重要」、「為什麼這對人人有益，不只是嘉惠華爾街銀行主管」，情況應會有所不同。

別假定金融體系安然無事

美國3月曾爆發區域銀行動盪，目前看來銀行體系已穩定下來，但仍不能掉以輕心。柏南克舉2007年夏季為例，當時他未察覺次貸問題的嚴重性，費時數月才「明白危機有多嚴重」。他表示，有必要時時監督，並強化系統性監管，以防止金融危機爆發、重創經濟。

提高存保上限防止銀行擠兌

柏南克建議，要預防未來爆發銀行擠兌風暴，可提高存款保險上限。他認為，存款保險「每個帳戶應涵蓋超過25萬美元」，或許可要求大型儲戶支付某種保費。研究顯示，一家銀行若是搖搖欲墜，儲戶唯恐帳戶裡的存款血本無歸，這種恐慌心態可能引爆或加劇擠兌潮，進而加重經濟壓力。

法律授權不足有礙Fed因應危機

柏南克說，按現行法律，Fed在正常情況下，只能放款給銀行，不得放款給其他類型的金融機構，例如避險基金、投資銀行、私募股權基金和貨幣市場基金。所以每當危機發生，需要出手金援這些所謂的「影子銀行」時，Fed就必須行使緊急權力、設立臨時的紓困機制。他指出，這種「結構性缺陷」妨礙Fed因應危機，美國國會卻不曾矯正這個缺失。

人工智慧（AI）是不是新泡沫？

柏南克說，資產泡沫在形成過程中難以辨認；即使確定泡沫存在了，也難以得知該如何因應。他說：「即使整體經濟環境令人憂慮，AI股仍大漲。那算泡沫嗎？要看AI是否演變成掀起變革的技術而定。有些人認為會是如此。或許是，或許不是。」

問題是，有些泡沫一旦瓦解，就會造成重大衝擊，2008年房市泡沫化就是如此。那種情況可能「壓垮重要的金融機構，造成巨大的金融壓力」。「若是金融體系強健、監管得宜，那麼即使泡沫瓦解，整個體系應能安然度過，不至於對經濟造成巨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