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士昕專欄／2025年從事件、現象到趨勢 鐘錶產業始終運行著

觀察近兩個月的鐘錶業界動態與新聞，似乎已開始釋放出整體產業將有新氣象的指標訊號。不過2025年甫開春最令人意外的，應該還是即將結束生產的鐘表品牌Carl F. Bucherer寶齊萊。當2023年Rolex勞力士宣布收購寶齊萊時，猶記得有人以「歷史性交易」來形容這個收購案，2024年寶齊萊不僅持續推出嶄新錶款，甚至有全新機芯的發表，如為世界時間功能所打造的A2020機芯便是一例，此次結束品牌不禁令人唏噓。

結束與存續，每一步都可能牽一髮而動全身

如今回顧勞力士的這項收購案，隱約存在著些許的「託孤」意涵。在當時寶齊萊的最大股東兼老闆Jörg Bucherer年已87歲，下無子嗣可繼承企業，出售似是唯一得以延續的方法。事實上Jörg Bucherer確實也於售出企業後不到一年就辭世。

然而2025年結束鐘錶品牌的決定，卻在網路討論中浮現了一些雜音，對於這項決策有些微辭，針對的重點不在於鐘錶品牌的優劣存續，反而是寶齊萊的另一項實力，即高級腕錶的銷售通路。創立於1888年瑞士中部大城琉森的寶齊萊，創辦人Carl-Friedrich Bucherer開設的鐘錶店除了販售自行研製的鐘錶，同時也經營腕錶品牌代理與銷售業務，勞力士便是於1924年開始與其建立了經銷合作關係。寶齊萊強而穩定的銷售實力，甚至於2018年還出手併購北美的大型高級錶店連鎖集團Tourneau。

發展至2023年寶齊萊已於全球擁有超過百家的高級鐘錶店，其中有銷售勞力士以及關係品牌TUDOR帝舵的店面就有將近半數。日前勞力士宣布啟動「認證二手錶」計畫時，就首先與寶齊萊開設的鐘錶通路合作。然而2023年併購案的官方新聞稿上，勞力士強調不會干涉寶齊萊的現有營運業務，使其保持著獨立自主性。如今宣布鐘錶品牌的結束，但關於鐘錶銷售通路的部分，仍讓業界或蒐藏家議論紛紛，若全數納入勞力士的直營體系，雖然僅占目前全球約2000家通路的二十分之一，依然有可能影響零售商現有的營運生態。

充滿驚喜的LVMH Watch Week 2025

即使整體大環境不佳，瑞士鐘錶產業仍不時會出現強勢回歸的優質品牌。之前有預告即將復興的Universal Genève宇宙錶，而在年初的LVMH Watch Week，雖然因美國洛杉磯大火而被迫停止實體展演活動，但仍令人高興的是再見到Gérald Genta和Daniel Roth陸續推出嶄新錶款。這兩個於2000年被Bulgari寶格麗收購的品牌，2023年在Louis Vuitton路易威登的支持之下重新以獨立製錶品牌的身分復出，繼2024年初Daniel Roth的Tourbillon Souscription、Gérald Genta經典的米老鼠米奇主題三問跳時逆跳分針腕錶，今年則是分別以簡約與華麗登場。

擁有90年代超薄錶款外觀、Daniel Roth的這只Extra Plat Souscription，3N黃金材質雙橢圓形特色錶殼裡所搭載的，是為其量身打造的DR002手動上鍊機芯。最令人著迷的則是她那黃金錶盤上的機刻雕花裝飾。為此，Louis Vuitton的La Fabrique du Temps特別購入古董機具、聘請資深工匠製作，巴黎釘紋為主的紋飾面中，再運用同心圓處理打造時，分刻度圈，同時以藍鋼指針搭配同色羅馬數字時標，滿是品牌獨特的復古莊重美感。

Gérald Genta不同於去年的童趣主題，端出的是奢華風Gentissima系列Oursin Fire Opal腕錶，亮眼橘色紅玉髓錶盤呼應著詮釋「海膽」意象、用137顆取自墨西哥各地火山深處之火蛋白石鑲飾的錶殼，品牌藝術總監Matthieu Hegi冀望向Gérald Genta先生獨一無二美感致敬的同時，也能為品牌開啟一個具備特殊意義的新篇章。

而寶格麗似乎企圖趁著2025蛇年的良機，以經典蛇首意象的Serpenti系列來揭開序曲。首發的這只Serpenti Seduttori玫瑰金鑲鑽腕錶，最讓人驚喜的就是全新Lady Solotempo BVS100自動上鍊機芯。這枚仍由品牌腕錶產品設計執行總監Fabrizio Buonamassa Stigliani親自操刀的傑作，完全針對Serpenti系列的尺寸與造型需求而開發，誰說高級珠寶女錶就只能搭載石英機芯？寶格麗讓世界見識到品牌不僅有傲視業界的頂級超薄工藝，更有相當紮實的微型機械研製實力。Louis Vuitton也有簡約極美的Tambour Convergence，以及巧用品牌專利立體跳轉小時方塊的Tambour Taiko Spin Time系列錶款。

此外，今年首次參與LVMH Watch Week的兩個品牌：Tiffany & Co.與 L'Epée 1839，也有不凡表現。專擅於融合珠寶藝術與製錶工藝的Tiffany & Co.，回溯了品牌的兩項傳奇，即融入傳奇設計師Jean Schlumberger經典Sixteen Stone系列中，標誌性X形元素的Twenty Four Stone腕錶，以及詮釋品牌傳奇黃鑽The Tiffany Diamond精美枕形幾何美感的Carat 128海水藍寶高級珠寶腕錶。L'Epée 1839的Watch Box則不僅是一個玩家級的腕錶展示台，本身也是富藏機械工藝的藝術品。

年度調查報告問世，勞力士獨居鰲頭

對於較為關注總體經濟變化的讀者來說，品牌年度精彩錶款的吸引力，或許還比不上一份全球投資機構的鐘錶產業年度調查報告來得大。除了瑞士鐘表工業聯合會FH的月報表和年度統計報告之外，過去四大國際會計師事務所之一的Deloitte & Touche勤業眾信也會針對瑞士鐘錶產業撰寫年度的產業報告，不過近幾年由「大摩」Morgan Stanley摩根士丹利與瑞士LuxeConsult公司合作編撰的產業年度報告，似是更加引人關注並帶來熱烈討論，相信這與以各個品牌為區分的銷售排行榜大有相關。

不意外地勞力士依然位居榜首，但若是詳閱統計數字，2024年其銷售額估計達到105億瑞士法郎之譜，又再次改寫紀錄。Top 6中包括勞力士、Patek Philippe百達翡麗、Audemars Piguet愛彼錶和RICHARD MILLE等品牌，銷售額都呈現正成長的趨勢。然而在Top 20名單中，與勞力士關係匪淺的Tudor帝舵竟意外跌出，取而代之的就是近年精彩作品不斷的高級時尚品牌Chanel香奈兒，頗為耐人尋味。

但若以更宏觀的角度來檢視，瑞士鐘錶產業於2024年的出口額，顯現了減少3%的緩降方向，同時定價超過5萬瑞士法郎的錶款於2024年出口額裡高達33.5%比例，並占全年成長額的84%，明顯揭示了產業層峰市場穩定，中階和入門價格市場的品牌卻出現顯著下滑的變化。想要更深入瞭解全球鐘錶產業趨勢，建議可上網蒐尋更多的網路資訊，與往年的數據相比對，相信會有更具客觀的分析。

曾士昕

錶評家、鐘錶收藏家，死硬本格派，主張古典美學與機芯工藝是高級腕錶的本質，機芯精緻拋磨與高手工製程是高級鐘錶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