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貿易體系正從「中國+1」 轉向「中國+多」

過去幾十年來，中國大陸一直是全球企業在海外的主要製造基地，但現在情況正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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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國企業正積極放眼其他地區，以應供應鏈之需。這個趨勢是由諸多因素所推動，包括中國大陸經濟成長減緩，成本上升、政治與法規面挑戰頻頻、北京更加重視國內企業，以及美國與西方之間的地緣緊張升高。

新冠疫情爆發後，許多跨國企業已轉向「中國+1」模式，亦即一部分製造業務仍保留在中國大陸，並在其他具有替代性的場所投資，以增強韌性及分散風險。但實際上，沒有任何單一場所能取代中國大陸。

中國大陸仍擁有重大經濟優勢，而競爭國家則有嚴重缺點。中國大陸的長處包括勞工生產力高、基礎設施品質良好，以及深厚的供應生態體系，能夠製造多種、複雜的產品。至於其他國家，例如印度及墨西哥等國缺乏技術勞工，越南物流缺乏效率，泰國則是政治不穩定。

儘管外國廠商覺得在中國大陸營運比以往困難，但中國大陸獨具的優勢和其他國家的諸多問題，使未來的演變路徑並不明確。在實務上，跨國企業原先試圖採取「中國+1」，結果變成「中國+多」。

中國大陸仍獨具優勢

這個新世界具有以下特色。第一，新貿易環境的貿易障礙雖然增加，但製造業獲得的獎勵也增加。全球貿易戰意味著各國能隨心所欲地徵收關稅，並對汽車等敏感產業大肆利用非關稅障礙。2019-2023年，貿易障礙已使美國來自中國大陸的進口額減少5%，印度進口額增加45%，越南進口額增加72%，墨西哥進口額增加34%。

在同期間，新興經濟體與開發國家相繼推出產業政策，以吸引外人投資，並創造製造業出口機會。舉例而言，印度已提供280億美元的生產獎勵措施，美國的通膨削減法則鼓勵製造業進駐北美，帶動墨西哥汽車產業高度繁榮。越南則成功吸引外人投資，以發展消費電子產業。儘管這些經濟體都各有挑戰，但貿易緊張則為全球製造業進一步分散化創造了機會。

第二，中國大陸在全球貿易體系仍擁有盤根錯節的地位。中國大陸正快速轉向先進製造業，目前已是全世界最大汽車出口國，也與更多國家強化貿易。靠著「一帶一路」行動，中國大陸目前正擴大對新興與邊境市場出口，總出口額已超過對日、美、歐出口的總合。

中國大陸也是全球最大的中間財出口國，零組件出口額占全球的17%，而越南、泰國及印度進口的中間財有25%以上都來自中國大陸。中國大陸2024年貿易順差則再創新高。為避免被重重疊疊的貿易限制套牢，各企業及國家必須了解本身如星羅棋布般的供應鏈，包括第二級、第三級的供應商。

貿易緊張為全球製造業分散創造機會

最後，廠商必須在益發複雜且曖昧不明的世界穩妥航行。企業心須承擔風險，且在不同的地區進行實驗。潛在製造中心的產業政策與國內政治將比以往更加尖銳，全球貿易政策亦然。廠商必須直接對提升勞動生產力進行投資，創造具有競爭力的勞動力，以應製造之需。而且可能更要緊的，則是氣候變遷已經干擾生產。墨西哥與波蘭缺水，泰國洪水氾濫，以及印度、中國及越南熱浪來襲，都衝擊製造業。廠商必須與當地政府共同制定氣候適應策略，否則營運將承受風險。

「中國+多」的世界更為複雜，但報酬也可能更大。企業有諸多機會尋找生產基地，而各國也希望刺激本身的經濟成長。在此一新世界，兩項事實必須內化：中國仍是全球貿易體系的關鍵性玩家，以及廠商必須設法分散化。這意味著廠商必須在貿易緊張、產業政策與地緣衝突中安全航行，方能成功。

企業必須與複雜且不斷改變的全球貿易秩序打交道，方能抓住機會，並緩解地緣政局轉變所產生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