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共3211字
楊謹華說,去做那些自己辦不到的事,永遠是個好主意。她親身實踐,不管在戲劇或是歌舞秀,她的歡笑與哭泣特別動人,因為真心是演不來的「我很享受在那個舞台上,真的是幸運和幸福的,雖然過程很辛苦,壓力很大,還要去突破很多事情,但我最後還是很感謝自己當初下了這個決定。」
幽默鬧你一下
「恭喜妳有一個非常精彩的一年!」一遇到楊謹華,我忍不住獻上萬般佩服,她臉上書寫著濃郁的溫柔,連說:「沒有啦!」今年,楊謹華再憑《不良執念清除師》入圍金鐘獎戲劇節目女配角獎,這也是她第8度入圍金鐘獎。年初,楊謹華挑戰音樂競賽實境秀《乘風破浪的姐姐》第5季《乘風2024》,到了年尾,新戲《今夜一起為愛鼓掌》、《影后》接連上檔,她值得所有波瀾壯闊的前呼後擁。
楊謹華在Netflix《影后》中飾演眾人簇擁的大明星周凡,周凡與楊謹華一樣,直率、努力還擁有不讓鬚眉的正義感,人們熱愛她、崇拜她甚至畏懼她,當大明星微服出巡時,如強力磁鐵瞬間將周圍的路人粉絲吸引到身邊,只見她霸氣回看:「不用看了,我不是周凡。」
我問楊謹華,真實生活中如果遇到同樣狀況,一樣也會用「你認錯人」來應付帶過嗎?「我會說,你好,我是隋棠。」楊謹華正經八百回答我,隨即劇情急轉直下,她抿嘴微笑:「就是鬧人家一下。」我聽完不禁會心一笑,除了直率、認真與正義感,竟意外漏掉了楊謹華無與倫比的幽默感。
我們可以聊個天
「粉絲找我拍照,我通常都會說OK。」她補充說道,「我跟你講,我是最不愛化妝出門的人,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樣。當然,以前膠原蛋白很多,根本就是天然化妝品,但即使到現在,我還是不喜歡化妝。」「如果遇到粉絲,但我真的很忙,或是狀態不是那麼好的時候,我會說很不好意思,可能沒有辦法拍照,但我可以跟你握手聊個天。其實你們真的可以過來。」
楊謹華再三叮嚀,「我們至少可以聊個天。」不管遇到粉絲跟她說好喜歡某部戲,或因為看了她演的戲有所感觸、省思,對楊謹華而言,那些付出過、努力過的一切都值得了。「我聽到很多不同粉絲的feedback,對我來講真的是很大的鼓勵。有時候想說,應該是我的工作給粉絲力量,結果反而是他們的鼓勵讓我更有能量。」
給了姊弟戀勇氣
其實楊謹華演過的那些複雜交纏的角色,不管是脆弱的或是勇敢的,都默默地給了各世代的觀眾療癒與力量,例如2003年的青春偶像劇《我的秘密花園》成為闔家觀賞與上學交友的談資,而2006年的《白色巨塔》則讓人了解到,小三其實也有不得已的地方,世界並不是只有黑與白之分那麼簡單。
在那個女主角幾乎都是傻白甜的年代,出現了《敗犬女王》單無雙這個世俗眼中「不那麼完美」的角色,楊謹華將這位嘴毒卻善良的女強人演得極其可愛,也讓我們看到了有個性、自主獨立的女性愛情的另一種可能性。「確實是啊!最明顯的就是姊弟戀,大家可能因為看了《敗犬女王》的姊弟戀之後,身邊有個弟弟或姊姊的人,有了更多勇氣在這條感情路上繼續走下去。」
楊謹華憑這部《敗犬女王》以及之後的《女王的誕生》、《一把青》、《鏡子森林》、《華燈初上》、《滾石愛情故事:新不了情》6度角逐金鐘獎戲劇節目與迷你劇集女主角獎,而這一切的源頭,是一則有關聶小倩與女團練習生的故事。
不能坐在辦公室
「我小時候很喜歡看香港電影,喜歡張曼玉、鍾楚紅⋯⋯,《倩女幽魂》是我的啟蒙片,聶小倩太美了!王祖賢太美了!」楊謹華驚嘆著,「誰能抵擋她的美?我每次一欣賞之後,就會回房間披著棉被,對著鏡子東倒西歪開始演。」畢業後,楊謹華在台北君悅酒店工作過,也曾到網紅咖啡廳小熊森林打過工,甚至在爺爺的建議下到證券公司上班。
「我就是在證券公司上了4個月的班,才非常確定我真的不能坐在辦公室裡面,做著一模一樣的事情,我後來辭職,開始過著當模特兒、不斷試鏡的日子,一個月試了30幾次,可能只上一個,或者是什麼都沒上。剛開始可能會覺得怎麼都沒有?可是你知道,後來也都習慣了。」
打開戲劇世界的門
楊謹華不疾不徐,用很平靜的語氣訴說著這段經歷,彷彿是某一部戲的片段。在她20歲生日的前一天,迎來了人生關鍵轉折,那是1997年12月寒冷的一天,楊謹華裹著一件風衣走進北海岸的一間小木屋,那一天是她擔任劉德華〈冰雨〉MV女主角的日子。
「那是我第一次體驗演戲!」她的語氣雀躍上揚,仍記得當時分分秒秒的感動,「快要20歲的我真的是何其幸運......劉德華,還不幸運嗎?試鏡上的時候,我還再三確認真的是我嗎?」「導演跟我說,他們試鏡試了一百多個人,因為我笑起來像日本娃娃,所以被選中。我演一位愛上劉德華的千金小姐,但劉德華失明後躲著我,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演戲是怎麼一回事。」楊謹華說,如果她與戲劇世界隔了道門,那〈冰雨〉就代表第一把鑰匙插入門鎖的關鍵時刻。
摸索出來的呼吸
「我很喜歡演戲,但不是科班出身,我沒有基底。在沒有什麼基礎之下,不管是台詞或者是表演,或者是呼吸,都是自己摸索來的,像是看劇、學其他藝人,先從模仿開始,然後去紐約上了表演課。」楊謹華將努力學習與人生經驗化為詮釋角色的資本,2006年,她終於解鎖探索戲劇世界的第一道門:那年,她演出《白色巨塔》的電台記者馬懿芬,不僅與戴立忍飾演的外科醫生發生不倫戀,還未婚懷孕了。
「她(馬懿芬)本來決定拿掉小孩,可是又找不到那個男生,覺得被拋棄、被孤立,她很害怕進去手術室,最後又逃出來跑到車上。那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也突然跟著角色炸掉。」楊謹華隨著馬懿芬躲在車上,身體不自覺顫抖著,那些難堪的孤單與不可告人的情緒一夕之間爆發開來。
「我覺得有可能是因為進了婦產科,親眼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看到房間一台是生小孩的,一台是拿小孩的,因為那時候還年輕沒看過,在同一個空間裡面一個接生一個取走,我想說這也太殘忍了吧!然後就投射在角色身上,這也是我第一次跟角色有同理心,其實自己也嚇一跳,原來跟角色同在是這種感覺。」
圓了女團練習生的夢
「去做自己辦不到的,永遠是個好主意。」楊謹華在社群發了這個饒富哲理的金句,然後她真的做到了,隻身遠行參與《乘風破浪的姐姐》第5季競 賽。「我個性很膽小,卻又有一個特質,就是很不服輸,所以當我決定好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是要把它做到好。」
楊謹華解釋道,「我當初為什麼決定去做《浪姐》這件事情?第一是我從小就很喜歡唱唱跳跳,到現在都一樣,再來就是我曾經為了組成女團培訓了兩年,但始終沒有完成這件事情。」
原來楊謹華曾是女團練習生,還因此在大導楊德昌的名作《一一》擔當臨時演員,並被楊德昌邀請去香港參演舞台劇。「我已經演戲演了20幾年,我想說,本來放在心裡的事情是不是時間到了?剛好有個舞台,如果我不勇敢踏出這一步的話,永遠不知道所謂的女團是什麼?
所謂的一起唱歌跳舞,然後共同完成一件事情的感覺是什麼?站在台上呈現給觀眾看,台下觀眾的反應又是什麼?」楊謹華還記得第一天一到錄影現場,忽然感到鼻子一陣酸酸的,「那個舞台非常之大,我就在想,我這個演員何德何能,可以有機會來到這樣的舞台,然後實現了我的其中一個夢想。」
享受每一秒存在
時間來到第一次公演,對楊謹華而言,那是最重要、最珍貴且最珍惜的一刻。團員們為了正式表演,已苦練了4、50次,一站上舞台,熱血團魂一股腦地湧上來,不過她也笑說,自己其實在表演前、中、後段都有出錯。「但是對我來講,錯沒有關係,至少是我要的。我要記得我上台時,每一個觀眾的眼神、聽到的笑容,我的心跳聲、我那種開心的程度。」楊謹華說得眉飛色舞、笑逐顏開,「結束時我開心到哽咽,每個moment其實我都記得很清楚。」
「我很享受在那個舞台上,真的是幸運和幸福的,雖然過程很辛苦,壓力很大,還要去突破很多事情,但我最後還是很感謝自己當初下了這個決定。」
她說,自己的人生並不是一路順順利利,也經歷過很多的困難,「但你知道嗎,我現在反而覺得,要把那些挫折吸收成養分,以及前進的動力,讓我們成為更好的人。」楊謹華一臉望著我,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看著她,那雙光芒躍動的眼睛裡,似乎捕捉到了天上的星星。
※ 歡迎用「轉貼」或「分享」的方式轉傳文章連結;未經授權,請勿複製轉貼文章內容
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