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錢，都是從這個錢包移動到另一個錢包

作者： 田內學

錢的謎團：所有人都存錢是沒意義的

一億兩千萬人的搶椅子遊戲

「還記得百人國家的問題嗎？」

那是優斗上次沒成功解答的問題，關於麵包的生產量減少，就算政府發了錢，人們也吃不到麵包。

「年金也是一模一樣的問題呢，不是錢不夠用，而是少子化造成生產力不足，導致麵包只剩下一個，年輕人和老年人只能互相爭奪麵包。」

年輕人給老年人的「孝親費」越多，越容易導致自己買不起麵包；反之亦然，「孝親費」若是給太少，這次就換成老年人買不起麵包。就是因為這樣，許多人認為老年人必須備有存款，年輕人和老年人才能都買得起足夠的麵包。

然而，這麼做完全無法解決問題，因為無論怎麼做，一人就是只能分到一個麵包，最後麵包的價格會飆漲，只能兩人各分一半。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為了獲得麵包而存錢是具有意義的；但是從全體的角度來看，大家都存錢，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哦。」

聽了說明以後，優斗想起在這裡試做過的佐久間幣。

錢對個人來說具有價值，對全體來說不具價值。當時，他攤開五張撲克牌，真切感受到這件事。佐久間家獲得了五十四張佐久間幣，但生活沒有因此變得比較富裕，當然也無法為將來做準備。

「聽起來好像在玩搶椅子遊戲，日本一億兩千萬人，同時參加的搶椅子遊戲。」

「形容得很貼切呢。少子化使勞動人口逐年減少，就像逐漸減少的椅子。不僅如此，高齡者還會增加。聽說照護相關的職缺，在二十年後會增加三成。可是啊，從事照護工作的人變多了，就表示其他職業的人口會減少，使其他領域的物資和服務出現空缺。」

優斗嘆了一口氣。

「這樣遊戲根本無法破關嘛。就算存了錢，只要物資不足，物價就會上漲。擁有鉅款雖然能搶到椅子坐，但這也表示有人被擠出去了，對吧？」

宛如一場只能消滅對手才能活下去的生存遊戲，大家無法齊心合力破關。

「一旦擁有一億兩千萬人，即便椅子正在不斷減少，也沒有人會發現誰被踢出去了。因為所有人都以為，只要存錢就沒事了。」

「看樣子，我們不該存錢等著買椅子，而是應該要立刻開始製作椅子比較好。」

「優斗，太溫吞啦！」老大咧嘴一笑，「我們一定要做出椅子來守護未來！」

優斗再次深深有感，老大常說的「我們」，把自己這個國中生也包含在內了。這不是別人的問題，問題必須由「我們自己」來解決才行。

不知不覺間，他對老大釋疑了。

「不過，真奇妙啊，如此理所當然的事情，竟然都沒人發現。」

「已經有許多人發現啦，這在研究社會保障的經濟學領域是常識，設計年金制度的厚生勞動省也持相同看法哦。年金的問題啊，不是存錢就能解決的，必須遏阻少子化進展，並且增加每一個人的生產力才行呢。」

「呃，既然專家也持相同意見，你一開始怎麼不先說呢？」

優斗忍不住抱怨，老大溫柔安撫道：

「跟天動說的道理一樣啊，不是厲害的人說的話就是對的哦！此時此刻，你用自己的腦袋思考過後，得出了正確答案，像你一樣的人必須增加，才能把正確觀念帶給社會大眾。」

兩人的爭論總算告一段落，在空調傳來運作聲的溫暖房間裡，七海喃喃說：

「我們太過相信錢了呢。」

這句話使老大的臉綻放光采。

「沒錯，正是如此！」

這似乎才是老大想透過這三道謎團，所傳達的事情。

「錢是無能為力的，不搞清楚這點，就會盲目地追求金錢。這是起點，我總算可以和你們聊聊未來的話題啦。」

錢只是在錢包間移動

就在老大打算繼續說時，七海輕輕舉起左手。

「在聊未來的話題以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可以嗎？」珍珠色手錶從她的袖口探出頭，「您說過錢不會增加，請問這是什麼意思呢？」

「沒錯哦，七海小姐，你認為是什麼意思呢？」

老大反問，七海輕撥褐色長髮回答：

「用跟之前一樣的角度來分析嗎？」

「很聰明哦，」老大揚起單側嘴角，「想要使錢增加只是個人觀點，從全體的角度來看，錢是不會增加的。」

聽起來很簡單，但優斗完全無法想像是怎麼一回事。

「如何從全體的角度來看呢？」

「想像每個人的錢包就行啦。」

如同優斗的錢包和七海的錢包，世界上存在許許多多店家的錢包與社會的錢包，所有的錢，都是從這個錢包移動到另一個錢包。

舉例來說，優斗買了銅鑼燒之後，錢包裡的錢雖然減少了，但錢只是移動到和菓子店的錢包了。而七海錢包裡的錢，總是會在發薪日增加，但錢只是從任職的公司移動到她的錢包罷了。

優斗回想起之前的聊天內容，回頭看那張撞球桌，三顆球依然留在原位。無論球滾到哪，總數都不會增加或減少。

七海皺起眉頭。

「我知道錢在移動，但是，利息難道不是增加的錢嗎？日本的利息雖然很少，但是放在戶頭裡的錢會生出利息，不是嗎？」

「不是哦。」老大先搖了搖頭，慢慢說明：

「利息也是移動來的哦。所謂的利息，只是銀行把賺到的錢，支付給存戶而已。麵包不會憑空變出來，人們卻常常誤以為利息是增加的錢。」

七海先露出意外的表情，想了想後，似乎接受了。

「進入投資銀行上班以後，我最先學到的就是利息，所以一直誤以為利息是增加的錢。我忘了從全體的角度來思考。」

竟然連七海也出現盲點，優斗感到很意外。

本文摘自采實文化的《你想為誰賺錢？》

作者：田內學

1978年生，東京大學資訊理工學系碩士學程畢業。2003年進入美商高盛集團日本證券股票公司工作，擁有長達16年的日本國債、日圓利率衍生性金融商品、長期匯兌交易員經驗，亦參與過日本銀行主導的利息指標改革。

2019年離職後，接受日本傳奇編輯佐渡島庸平的指導，展開寫作計畫。著有《金錢的另一端是「人」》；合著高中社會科教科書《公共》；審訂《10歲起就該知道的新金錢觀》等；協力審訂漫畫《東大特訓班2》《Investor-Z番外篇「改變人生！令和投資教育」》。

目前為「錢的另一端研究所」代表，以社會金融教育家的身分，為學生和社會人士舉辦認識金錢的相關演講。